沈栖转头看了一眼在大殿外朝这边走过来的小身影,那是他的弟弟阿哲,难得的沈栖声音带着愉悦:“母后,这事不急。”
“其实母后心里真是着急的,现在国库空虚,这南梁国从你父皇接手的时候就已经破败不堪,如今这十多年的时间,国库的银子,包括你父皇的私库,已经被那贱人挥霍的差不多了,好在有一些东西到底能换成银子,可那盖了大半的摘星楼,看着就让人生气,丘州的军情刻不容缓,你皇祖母年龄大了,母后真的不忍心让她再等十年,可这没银子是打不了仗的……”
丘州的苏大将军以及黎塘总兵,有这两个人在,南梁国的军中就仿佛有定海神针。
尤其是丘州,在苏大将军的治理之下,可以说是全民皆兵,但是遗憾的是,应该给他们的军饷已经好几年没有了。
就算有了战马,可是却缺少喂战马的饲料,有了兵士,但是武器却都破损陈旧,就连铠甲也是缝缝补补,据说到了冬天还会有士兵冻死饿死在边境一带。
而那苏大将军过得更是清苦,几乎是散尽家财。
将军府里老的老,弱的弱,残的残,也就那苏锦绣是个立得起来的,与章淮不知道为什么又重归于好。
所以将军府在国公府的照拂之下,倒也说得过去。
以前的沈栖只了解一部分,但如今基本上都了解了,心里不是不感叹忠君爱国的苏大将军,朝廷不该薄待于他。
可是沈栖也深深的知道,国库是空的,所有的钱财都用来盖了摘星楼。
如今盖了大半,拆也拆不得,更不可能继续建造,而且那地方还是皇宫最好的地界。
再加上江州大旱,大同州水患,华州嵋州桃州三个州府先后闹起了民乱……
不得不说,康元帝给他和弟弟留了一大堆的烂摊子。
他安慰皇后:“母后,您安心的养身体,这些事情我会处理的。”
“阿栖,我与太后的库房钥匙都交于你,那里的东西,你尽管去变卖,如今已经是夏末秋初了,秋天过后很快冬季就会来临,驻守丘州的将士不能再发生冻死饿死的现象了。”
说着皇后拿出了两个令牌,沈栖并没有接。
只要皇后与沈栖说话,身旁是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都被她打发到殿外去守着,此时此刻也是如此。
沈栖扶着皇后坐下,看着皇后忧心忡忡的神情,终于还是开口说道:“母后,儿臣与您说实话,我已经有了办法。”
“阿栖,你有什么办法,母后能知道吗?”
沈栖点点头:“母后,我问您,假如有一天北鞑国大军一举进攻中原,然后他们攻打咱们的京城,您说拼死抵抗的会有多少?京城被攻破之后宁死不投降的大臣们又有多少?假如鞑子占了皇宫,这京城达官贵人皇亲国戚还有那些富商们,是宁死不屈呢?还是会跪下来认新的主子?”
皇后蓦然的瞪大了眼睛,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她是从来都没有想过,还会有这样的场景,听着就是那么可怕,甚至大脑一片的空白。
沉默了片刻之后,她终于艰难的道:“阿栖,宁死不屈的,十不足一。”
沈栖声音冰冷的说道:“母后,有一句话叫做一朝天子一朝臣,您这十不足一,应该是您的一厢情愿。”
整个京城达官贵人,皇亲国戚,再加上富商们加起来怕不是有几万人,可到那时候真正宁死不屈,捍卫他们沈家江山的能有百人似乎应该就不错了。
毕竟这十多年来,父皇所作所为并不得民心,他游走在民间才知道。很多人对于昏聩的康元帝和朝廷是痛恨不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