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李素却很坚决地摇头:“这个价是跳楼挥泪价了,一点也不能少,买卖嘛,本是你情我愿的事,你们觉得这个价不合适,可以不用理会,跟以前一样自己雇佣护卫,我们禁军骑营另外再找舍得出价的商队,出得起这个价,我们骑营可保他的商队从玉门关到西州这段路的平安,不出这个价,纵然路上遇到商队被劫掠,我们也会视若无睹,既然是一桩买卖,就不能牵扯人情和道义了,我想,我的这个想法你们商人应该能懂的,对吧?”
懂,当然能懂,买卖无关人情道义,这是一个合格商人该具有的最基本的素质,可是……你特么不是商人,你是官啊!满嘴市侩跟咱们商人谈买卖,到底有没有一点当官的觉悟?
众人面面相觑,仍在犹豫挣扎,表情皆苦涩。
良久,龚狐忽然狠狠一咬牙:“李县子,小人愿与县子做这笔买卖!”
有人带头,其他商人顿时急了,僵持状态顿时被打破,众人继龚狐之后纷纷表态答应。
李素笑得愈发开心,这次是真开心了,眯眼看着龚狐,嗯,怎么看怎么像是个托儿,……谁请的?骑营最近没这笔开支啊。
买卖谈完了,李素很大方地命人将五步倒再次端上来,斟满后端起酒杯平举,笑道:“李某与诸位皆是初识,可能你们还不了解我这个人,没关系,来日方长,我等共期之。”
众商人纷纷恭谨地一口饮尽。
与众人闲聊了几句后,酒宴差不多到了尾声,李素拍了拍手,打算命人送客。
商人们顿时慌了,急忙小心翼翼地拦在李素身前,又战战兢兢朝不远处杀气腾腾的将士们看了一眼。
李素皱了皱眉,拦路可不是好习惯,特别是商人,敢拦官员的路,在这个阶级等级规矩森严的大唐,被打死都活该。
“李县子,恕小人无礼……”龚狐哭丧着脸,一副凄婉哀怨的苦瓜相。
“还有事?”李素和颜悦色地道。
“确,确有事……”龚狐小心地看了看李素的脸色,见他并没有施召唤术叫刀斧手的意思,这才壮起胆子道:“小人的商队从沙州启程,穿行千里大漠来到西州,商队没带别的货物,满载的全是盖房子用的砖石泥瓦,这些砖石泥瓦……不知李县子还要不要?”
“当然要,没有它们,我难道天天住帐篷里?”
“既如此,不知银钱……小人该向哪位收取?”
李素愕然:“砖石泥瓦这些东西在长安基本不要钱的,你们……难道还要钱?”
商人们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脸色变得分外难看起来。
千里迢迢给你运砖石,不收钱?你当我们是活**吗?大家还不太熟好不好?
“李县子,小人……”龚狐大嘴一瘪,快哭了。
“哎呀,好啦好啦,给你钱啦……”李素叹了口气,装傻充楞居然还是没能糊弄过去,造孽啊……
然后李素眼神一转,望向在人群中拼命畏缩却依然那么鲜明出众的龟兹商人那焉,眼睛不停眨巴眨巴,很萌。
那焉浑身一颤,苍凉地仰天长叹一口气,此刻的感受和李素很相似,装傻充楞居然还是没能糊弄过去,他才是真正的造孽啊……
“砖石钱,我来给……”那焉无力地道。
众商人高兴极了,纷纷松了口气,高兴过后,望向那焉的目光难免便带了几分异样,就好像看到一只能喘气能说话还能直立行走的冤大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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