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稳稳地坐着。
稳稳地坐着……
然后,踏马的竟然有人在踹她的凳子!
那小子什么时候有这么大胆子了,他不想活了是吧?他难道不知道,她最烦有人踹她凳子了吗?!
她终于熬不住,使劲往后回头——
结果,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这才醒觉,她竟然是在星回他们初舞台的录制现场睡着了。
刚刚凳子上的震动,也不是真的有人踹她凳子,而是舞台上的一个团体刚刚表演完,现场练习生们鼓掌欢呼,有的小孩儿使劲踏地板,所以那振动也传导过来了。
真有够地动山摇的。
她赶忙问二条,“到第几个了?”
二条好像都没留意到她睡着了,“……还没到咱们呢。”
凌霄这才松了口气,闹中取静,静静垂眸,将方才的梦境再回想一番。
……她隐约懂了,为何她会在方才忽然梦到北辰刚来学校的那一幕。
她在睡着之前,是在跟骆驼说着北城的事儿,而北城的性格是真的跟她刚认识的那个北辰有些相像的。
同样的沉静,同样的内敛,同样的许多话更喜欢藏在心里……
所以是现实里的北城,勾起了记忆里的北辰,让她在初舞台这样喧闹的环境里竟然还能沉入梦境里。
她抬眸向舞台。
在舞台和观众席中间升起高台,高台上摆放的导师坐席,已经坐了人。
那四个人都是面向舞台,背对观众席,所以从凌霄的方向只能看见四个背影。
可是单凭背影,她便足以认出坐在中间靠左的那个,就是北城。
更何况,他还有一头新染的银发呢。
“……主持人介绍过导师了?”她小声问二条。
二条点头,“那当然了。初舞台刚一开始,就得先介绍导师啊。”
凌霄扶了扶额,她竟然一点都没听见。
也就是说在北城站在灯光下,被作为导师介绍,接受练习生的崇拜的欢呼的时候,她竟然在——睡觉。
便是从旧日情分上,她也觉得真有点不好意思。
毕竟,北城能走到今天,能站在这光芒中央,接受其他新人的崇拜和欢呼,这本来也是她的梦想成真啊。
她悄悄掐了自己腿一下,心下提醒自己,下回可别这样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当年在物理、化学课上练出的功夫,可以一边正襟危坐,一边事实上在睡觉。
不管老师在讲台上如何口若悬河,甚至即便老师是做着实验呢,叮咣的撞击声或者是劈里啪啦的燃烧爆炸声都不影响她的美梦。
所以,她在今天这样的场合都能睡着,而且完美避过了主持人介绍导师的热闹场面。
所幸,舞台灯光耀眼,从导师坐席往下看,工作人员这边应该是漆黑一片,北城正常而言看不见她……要不,还真的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顺着北城,她在去打量另外三位导师的背影。
她也都认得。毕竟能来当导师的,必须是在圈子里有姓名的。
挨着北城、居中偏右而坐的,是内娱元祖级选秀的冠军扈然。当年他们那档节目,创造了国内选秀的先河,所以他们那届的前20的选手几乎前前后后的都红了,现在还依旧在影视、歌坛、时尚圈各自散发着光芒。
相对于北城而言,扈然的跨界做得很成功,近几年也在几档大型晚会上做过主持人,所以在今天的场合上,扈然也是担纲半个主持,负责带节奏。
因为北城和扈然都是从选秀节目里走出来的,如今的路数也都是实力与流量的双担当,所以他们两位之外的两位,就是分别术业有专攻的了。
左边挨着北城、靠边坐的是既能唱,又能创作,还能担纲制作人的陈年。
最右边则是舞者河鱼——他童子功练的是民族舞,青少年时期以现代舞在国际上获得大奖,后来又同时涉猎国标舞和街舞,在舞者的身份上堪称全能。
这样的导师阵容,无疑也是足够强大的组合。
虽然现场有一百多位练习生,可是初舞台第一轮是以团体出战的形式,这样一百多个人也就是二十多个表演,整体时间便没有那么长。
凌霄格外关注了一下灿辰的团。
灿辰的是七人团,团名叫“北斗七子”。
其实既然是出自灿辰的团,取这样的名字其实是合适的,可是也说不清为什么,凌霄听到这个名字后心里有微妙的浮漾。
北斗七星,分别名为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瑶光。
七个男生出场,凌霄发现原来林眉山竟是C位,便也对应着“天权”。
《晋书·天文志》记载,枢为天,璇为地,玑为人,权为时,衡为音,开阳为律,摇光为星。
可是有趣的是,在北斗七星之中,虽说“天权”处于中间位,可它偏偏是北斗七星里最暗的一颗。
凌霄便有些小小的扼腕:本来林眉山应该是最亮的那一个啊。
七个男生,全都身形修长。穿黑衣黑裤,却露出纯白衬衣领,这黑白的对撞,仿佛就是应和夜空之中,星光独明的意境。
他们虽然穿现代装,可是配乐却是古琴,而舞台背景则是竹林,有纤长竹叶,穿林飞花。
这便营造出一种古代与现代对撞的错位感,却又因为七个男生的气质都相对传统优雅,所以这种对撞倒不违和。
看到这里凌霄已经明白,灿辰打造这个七人团,是下了心思的。
也是,毕竟北城作为导师来参加这个节目,那灿辰的练习生便理应比别人家更为出色,没有理由还给自家导师拖后腿。
否则,又叫北城怎么去教导别人家的练习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