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渊颔首,道:“这便是了。既然箐萝姑娘都看出来了,您的小叔他绝不可能做出弃家人不顾之事,那么为何他的行为却如此不合常理?——我们还是先假设您夫家人皆是受害者。”
听到了这里,李箐萝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她也打了个寒战,道:“难道小叔他、他——”
白子渊与李箐萝对了个眼神,然后点了点头,肯定道:“想必箐萝姑娘也想到了,您的小叔做出此等匪夷所思的行径,极有可能是因为他受了蒙蔽、对于阖家遇害之事一无所知!”
李箐萝显然对此感到难以置信。
她顿了顿,然后艰难地从口中挤出几个字,道:“依白公子的推测,我小叔他奉命去廉亲王府办公事,此后就一直待在王府中,对于周府......起火之事全然不知,并且还有可能是被人刻意隐瞒着的?”
“极有可能如此。”白子渊应道。
李箐萝赶忙问道:“那瞒着小叔的人会是谁呢?那人又为何要这么做?”
“所以按着这个推测,我手下刚好有人又查到了个消息:几天前有个嘴快的在食肆里吃醉了酒,一时吹嘴同旁人吐出在中元圣节那日晚上,他去王府中参加了个晚宴——是关于廉亲王府封赏府内幕僚的。”
“当晚有些许幕僚受封,而其中却有个他口中‘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竟绕过了些许老资历的王府幕僚、被廉尊亲王封了个好差事,一跃成了官府中人,也自此成了廉尊亲王真正的亲信。”
白子渊一字一句地说着,他的声音很轻,但是字字珠玑如同一记记重锤,猛然打在李箐萝的心头。
“按照公子的意思,那人口中的‘毛头小子’很有可能就是我小叔?”李箐萝问得轻飘飘的,她只觉得自己来江州府所发生的一切仿佛都被笼罩在团团迷雾当中,她拼了命得想要拨开。
白子渊点了点头,道:“子渊的推测便如箐萝姑娘方才所讲一样。您小叔很有可能根本不知晓自家发生的这一切,有人瞒着这件事,然后催促他第二日便踏上了去冀州军府的路程。这样一来,显而易见的便是:为他制造这个迷雾、刻意将他蒙在鼓里的人,毫无疑问就是能向他发号施令的主上之人——廉尊亲王。”
此言一出,银屏乍破一般,空气中弥漫着什么东西爆裂的氛围,但是四下却悄然无声。
李箐萝皱了皱眉,若有所思道:“可是......那廉尊亲王为何要如此做?他怎么能事先知晓周府要发生此等......大事?即使他知晓了,又为何要千方百计地瞒着小叔、然后教他北上——啊!”
李箐萝正自顾自地问着,她忽然想到了一种可怕的可能性,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然后十分惊恐地想要朝着窗外四下张望。
这时,一直坐在她身边的乌帕像是早料到了她的反应一般,轻轻地拍着李箐萝的背,以柔和的眼神宽慰着她。
白子渊自然明了李箐萝想到了什么,于是朝她温声道:“阿萝姑娘,您莫要害怕。方才我已朝外面瞧过了,这个时间客栈里头没有什么人,咱们应该是不用担心隔墙有耳。”
但是李箐萝却还是止不住地背脊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