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溧阳默默流泪,赵贞如看得有些心烦意乱。
他下颚线紧绷着,很是不耐。随后伸出手去,动作有些粗鲁,却又藏着一分小心翼翼,掸手,他粗糙的指腹划过她的眼尾,抹去她的眼泪。
赵贞如很是不自然的沉声道:“别哭了。我以后不这么凶就是了。”
赵溧阳沉默不语,默默拭泪。
赵贞如从衣袖之中掏出一根银簪,赵溧阳一看,正是十三岁生日的时候,他送她的礼物。
他一把拽住她,一只手固定住她的脑袋,有些笨拙又强势的将银簪插进她的发间,像是哄小孩一样,很不自然的为自己辩解,“我找了你三天三夜,你脱困后竟然不回宫,还想悄悄离开汴京,我很生气。我虽然抓小桐逼你现身,但是从来没想过杀她。”
赵溧阳不语,心头又恼又气。
他们之间,早就说好,只要他登基继位,她就可以离开。
九年的效忠,已经够了。
赵贞如的那点心思,赵溧阳不是不懂。可是她宁愿自己不知道,宁愿一切都没有发生。
赵贞如的喜欢,她真的承受不起。
赵溧阳不回答,任凭赵贞如自己一个人在那里说。
赵贞如心知她没有消气,便也不再多说,反而就这么合衣躺在身侧,好在他没有掀开被子钻进来,只是就这么躺在被子外面的床上。
他也不再安慰辩解,竟然双目阖上,开始休息。
赵溧阳一看见他这样子,心中愈发生气,当下踹了他一脚,“你要睡自己回你的宫去睡。皇帝睡在公主殿里,你是嫌你龙椅坐得太稳了是吗?”
“我现在已经是皇帝,谁敢指手画脚,我就杀了谁。”
赵溧阳感觉到他周身瞬间爆发出来的凛冽杀意,心底一寒,“这就是你这么想当皇帝的原因,就为了杀人?”
赵贞如岿然不动,连眼皮也不抬一下,声音里多了一丝暗哑,“我好累,我三天没有睡觉了,让我休息一会儿。”
赵溧阳毫不留情道:“那关我什么事?”
赵贞如睁开一双如水的眸子,“赵溧阳,你有没有良心,我找了你三天,滴水未进,不眠不休,你就这么狠心?”
“你方才在茶楼可喝了不少,怎么就滴水未进了?”赵溧阳冷笑,“你是怕别人抓我来威胁你吧?还是说你怕我泄露了你的秘密?”
赵贞如又闭上眼睛,语气听上去有些许嘲弄,“你爱这么想,就这么想吧。反正在你心里,我就是个杀人魔头。我做什么都是为了皇位和利益。”
赵溧阳不语,轻咬下唇,瞪着他。
可那人在这样的目光中,闭上眼睛,一副真的要休息的样子。
赵溧阳这才注意到他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唇边有几片青渣,眼睑下有一团乌青,看起来真是疲累到了极致。
他的眉头习惯性的拧着,好像即使入眠,也有很多烦心事。
赵溧阳不想再跟他争辩,翻了个身,背对他。
过了很久,背后那人都没有传来任何动静,赵溧阳以为他真的睡着了,冷不丁听见背后传来他似醒非醒的声音。
“赵小六,仅此一次,没有下次,别仗着我喜欢你,就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