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兮师徒对视一眼，眼中更是错愕，俨然是被眼前这副画面给震到了。

只听得慕之晴似是迟疑地斟酌道：“师傅，这些尸骨难不成都是……”被李固所祸害的？

方才师傅就说过这弯水域下或有不下千种的生灵被生生抽去筋骨，拔血碎丹，可语言的苍白描述，哪有如今这千万尸骨堆积成山的画面来得触目惊心？

但比起慕之晴，木兮这个自认见过大场面的倒更少了几分感慨，只是，李固狠毒如斯，倒实在远超她的想象。

扭头看一眼慕之晴，见她眼眶泛红，心头更似惴惴不安，就忍不住扶额，失策了，这种骇人听闻的画面，居然让徒弟见到了，但事已至此，多说无用。

是以，便听得她煞有介事地宽慰徒弟道：“回头，你跟我学一下往生咒吧。”好歹平复下这万千尸骨中攒存的怨气，以免日后又为恶人所用，为祸四方。

慕之晴低头应了一声。

但木兮此时却又陷入了沉思，对了，话说，这往生咒是怎么念的来着？

……

作为不学无术的扫把星君，木兮之后果然也还是没能想起那往生咒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于是，教当然就没办法教了，只是为了维护自己那岌岌可危的人师形象，木兮干脆就从袖里乾坤中翻了翻，找出曾经从哪位天资纵跃的佛子手里讨到的佛经。

借徒弟阅览和研习一番，并美名其曰：“往生咒能学什么，就看你自身悟性了。”

一听就是忽悠人呢，偏偏慕之晴信以为然，双手接过佛经，一脸认真：“师傅放心，徒儿自当尽力，不负您所望。”

木兮难得心虚了一瞬，然后装模作样地点着头，高风亮节地应道：“甚好。”

所幸，慕之晴在这方面还是有些天赋的，自己研读了几遍佛经，念起往生咒来，居然也有些像样了，而研读佛经数十遍，金色的佛家符咒便开始以她为中心旋绕飞舞。

渐渐地，竟真消除了那万千尸骨上沉浮着的哀怨及戾气。

木兮看得一度欣慰不已，这个徒弟收得好啊，但更让她惊喜的是，末了，这金色的佛家符咒竟化作功德之光接连涌入慕之晴体内，连带着她这个师傅也沾了光。

不止如此，功德簿亦颇有所得，翻开新的一页，一笔一划，一字一句，皆呈现出无上功德。

木兮看得惊奇不已，而此时，不厌其烦地诚心念过数百甚至上千遍往生咒的慕之晴也终于长舒出一口气，她现在相信往生咒是有用的了，至少，这会儿她情绪好多了。

木兮暗啧了一声，甚至不自觉地琢磨起来——倘若日后再遇上相似的场景，是否也该让徒弟站出来多念几遍往生咒呢？功德嘛，当然是多多益善啦。

但慕之晴也真不愧是她的好徒儿，这会儿居然跟她想一块了，而且，不止如此，她还一脸诚挚地建议道：“师傅，往后你也与我一齐念往生咒吧，我现在，就感觉很神清气爽。”

木兮点着头，然后非常坚定地拒绝了她，她连往生咒怎么念的都不大记得了，何必呢？

慕之晴遗憾不已，却并未多想，还以为木兮只想把这样的好机会让与她，一时间，心里可谓五味杂陈，是又感动，又无奈，又有些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