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比前一日,城主府便在岛中各处贴出了布告,内容便是关于大比改制的事,倒是与醉仙楼那位说书先生说的一般无二。好在大比改制的消息早在岛中传遍,倒也没人太过意外,只不少修士得了确却消息后就往玄月渊赶去。
等到大比要开始的时候,不少修士发现接天山靠玄月渊所在的这面山到处都是人,根本没有落脚的地方。来晚的这才后悔不已,心道怎的自己没有想到。却原来玄月渊在接天山和断云山之间,面西是千岛湖,面东却是一片平谷。因着参加大比的修士需从断云山一侧的滚云路进入玄月渊,所以凡有些身份的皆在断云山上,普通修士却不被允许上去,所以接天山便成了大部分修士所在之处,倒是那一方山谷,因着地势太低,只谷边有些许修士驻足,其它地方并不见人。当然有那大修,或坐于云间,或坐于鸾驾灵宝之上,自不用愁。
南星几个早在接天山山顶抢得一颗松树落脚,所以云草今日是独自一人到的断云山。彼时月游东天,云隐山腰。一排走马灯从断云山山脚下一直往上,留下一路的斑驳树影。才到半山腰的时候,云草就被两个金丹修士拦住。
待她交了苦夏岛发的身份玉签以后,这才被一个年青的男修引着往山顶而去。没走多久,这便见着一块方圆约有百里的平石虚浮在山顶之上,这便是世人言说的云台。云台洁白如玉,于山脚下往上看,像极了一朵浮罩千里的白云。世有传言,云台石乃天降仙石,却不知为何遗落于断云山上。虽身长千里,却能虚浮在不足十丈的山顶之上,着实令人不解。
晓风轻摇树影,月光婆娑台上。话说,云台西边有一株金桑树,半边散在云海里,半边遮荫于云台上。彼时,树上挂着一盏琉璃明灯,灯下置了一扇上有月下飞仙的大屏风,屏风下摆着一溜的桌椅,椅子上坐着好几个人。云草虚看了看,认识的倒有不少,不说才在苦夏岛见过的薛镜花,还有从瀛洲而来的时景,就连往日里见过一回的连月也在,倒是另外几位面生的很。因着并未见着几个熟人,云草便想着先找一个地方静坐。谁知才走了两步,便听到有人在喊自己。你倒是谁?却原来是柳拂柳并宋松石和慕华年三个。
“天青宗一别,没想到会再在云台上遇见,当真是缘分。那时我就瞧出了云道友的不凡,偏表哥还不信,如今看来,可不见我说的是对的。”柳拂柳笑着道。彼时她穿着一袭的浅金纱裙,笑意盈盈的朝着云草走来,犹如翠柳摇春风,当真是风情万种。
“柳道友,宋道友,慕道友。”云草有些诧异的道。没想到多年不见,柳拂柳竟似变了个人一般,再不见往日隐隐浮于眉间的轻愁,倒是如那盛开的妖莲一般,耀眼的让人移不开眼。
“柳道友过奖。”云道友拱了拱手。
“怎么会,我听说云道友可是苦夏岛小比的第二名,可是仅次于大名鼎鼎的林殊言。对了,云道友你真的没有见过长生花灵?”说道林殊言的时候,柳拂柳还看了远处的林殊言一眼。只见林殊言静静的立于镜花神君的后面,犹如山下松树一般,岿然不动,端的是明山玉,雪上松,不负月华和清风。她想,果然只有这样的男人才配得上自己,表哥虽也是温润如玉,内里却是个心黑的。慕华年却是个木头,任她明示暗示,都当没看见。
宋松石意味不明的朝慕华年眨了眨眼,心道自己这位表妹还真是多情,才思慕过慕华年几个月,这就要移情别恋了。
慕华年倒是淡淡的看了林殊言一眼,心道自己输给这样的人倒也不亏,何况他本就不喜欢柳拂柳。柳拂柳在入天青宗之前,到是颇有心计,为人也还算谨慎小心。谁知进了天青宗以后,因着酒仙人的传承,修为一路直直往上冲,人跟着骄傲了不少。可能是以前压抑了太久,又或者有了依仗,如今是连装也不愿装,犹如飞上枝头的金凤凰一般,如今连他们也看不上了。
“不曾,道友先前不是问过么?”云草淡淡的道,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云道友别误会,我不过随意问一问,皆因我前些日子听说,当日长生花出世的时候,云道友也在附近,这才多问了一句。你不知道,紫玉整日里在我面前絮叨,说是一定要找出那个偷了长生花灵的小贼,我这才见人便想着问一问。”柳拂柳轻笑着道。
“是么?柳道友这是又怀疑我偷了长生花?”云草挑了挑眉。
“我可没有这样说过,云道友也别多心。不过若是没做过,又何须怕人言?”柳拂柳见云草一副不识抬举的样子,心下微恼。只她记得这里是云台,不是她能肆意出手的地方,所以仅声音有些冷的回道。
“如此,也没甚可说,告辞。”云草说着就往一边走去。柳拂柳见此,自觉没趣,瞄了眼一边眼观鼻鼻观心的宋松石和慕华年,轻哼一声就走了,担的是一幅不明事理的样子。
“松石,你怎么看?”慕华年皱着眉道,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我这位表妹可不简单,当年我们这些人可不就被她耍得团团转,你要是觉得她真是这个样子的话,你可就错了。她这个样子,不过是做戏给我们看。不过有些倒是真的,比如她看上了林殊言这件事,她一向自视甚高,加上运气其好,先后有了好几份奇遇,如此也算正常,只到底没有表现出来的这么蠢。她定是早就怀疑那云道友,只是并不确定,所以这才只是出言相激,只可惜云道友并不上钩。”宋松石眯着眼睛道。
“怪道我也觉得有些奇怪。”慕华年点点头,心道自己于人心这块上究竟还是欠缺了些,又或许是自己从一开始就小瞧了柳拂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