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望带着语林卫将墨府团团围住。
墨府的数百口人被语林卫押走,墨府的物件儿如流水般的从墨府搬出。
这时,一个梳着妇人发髻的姑娘提着裙摆朝着墨府跑去,“爹,祖母,二叔……”
她不停的唤着这些人,奈何她还未跑到墨府门口便被人拖了回去。
她求饶:“我求求你们,让我去看看我家人。”
“你既然嫁为人妇便是赵家的人,休要为赵府惹来一身麻烦。”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又看见那个小姑娘衣衫褴褛的游走在长街上,时不时还会被人指指点点。
他看着眼前的景象,好想将她带回自己的府里好生娇养。
可是毕竟是世家出来的姑娘,再怎么样,那一身的傲骨永远都在,他不想折了她的傲骨,便将方才的想法作罢。
画面又一转。
那个他想娇宠的姑娘正在经历着此生最痛苦的折磨。
击登闻鼓告御状,滚钉板,三跪九叩只为墨府鸣冤。
鲜血顺着她的衣衫渗出,前额早已变得淤青。
这一刻,他动了恻隐之心。
正当他准备走上前去时,身旁的白卿羽一把拦住了他,顺便给他递了个眼神。
不远处,燕北望好整以暇的看着他,那眼神似是在告诉他“你大可帮她,勾结谋逆之人,罪同谋逆”。
这一次,他又放弃了。
他知道,他和燕北望二人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他不能为了这个姑娘放弃大渊,他的母妃忍辱多年不就是在等他吗?
他放弃了。
直到他最后在凤华宫见到她时,那时她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他站在凤华宫的门口低声:“晚晚。”
这是他最后一次见她。
他听闻她被带入凤华宫时,连忙赶来,可是终究还是晚了。
他将墨风晚打横抱起大步离开了凤华宫。
宫巷中,燕北望迎面走来。
他冷声:“现在,你满意了?”
言毕,他抱着怀中的姑娘离开了皇宫。
那一天,阴云密布,冷风吹得人瑟瑟发抖。
那抹颀长的身影永远的消失在了这座富丽堂皇的宫殿……
泪水顺着幕楚潇的眼角滑落,冬日的阳光透过支摘窗照在他俊美的脸颊上。
幕楚潇皱了皱眉头,睁开了双眼。
他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把眼角,一场梦,竟是那样的真实。
此刻,他的心还在隐隐作痛。
他低头看向床榻上安睡的姑娘,低声呢喃:“真的是那样吗?”
回答他的只是均匀的呼吸。
陌裳端着清水走进寝屋,幕楚潇只淡淡的说了声:“我来吧。”
他一边给墨风晚擦拭脸颊一边说道:“晚晚,哥哥不会再让你受任何苦了。”
“你的家人,哥哥替你保护。”
墨风晚这一昏迷,便是三天。
幕楚潇在望春居足足守了他三天。
这日午后,躺在床榻上的小姑娘长睫微颤,呢喃了声“疼”。
坐在床榻边看书的幕楚潇闻声立马扔下书卷:“晚晚。”
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水顺着小姑娘的眼角滑落。
她低声呢喃:“娘亲,我好疼。”
幕楚潇闻声张了张嘴竟不知该说什么。
他抬手抚了一把墨风晚额角的碎发,只淡淡的说了声:“乖。”
黄昏时分,天色便暗沉下来。
墨风晚终于醒了。
入目可及的是那张勾勒的完美无缺的面庞。
她记得,好像是被他抱出来的。
“帝师哥哥。”墨风晚的声音带着沙哑,脸色虽憔悴但是别前几日好了很多。
幕楚潇闻声抬脚沏了杯茶水朝着墨风晚走来。
他的唇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顾轻云说墨风晚身子弱,什么时候醒来确实不好说。
整整三日,可算是醒了。
也不枉费幕楚潇这三日的照顾了。
“喝点水。”幕楚潇扶着墨风晚坐起。
墨风晚“嘶”的倒吸一口凉气。
幕楚潇从来没有安抚过人,此时也不知该说什么。
“才三日,伤口应该才结痂。”
墨风晚喝下一杯茶水,惊讶的看着幕楚潇:“我睡了三天?”
“那……”
幕楚潇将墨风晚的碎发放在耳后,“已经给墨府的人说过了。”
“你还未醒,不宜折腾。”
幕楚潇起身是有私心的,若是将墨风晚送回去,这些时日他怕是见都见不到一面。
墨风晚也未曾多想,只轻轻的摸了一下自己受伤的地方。
幕楚潇一把拂开墨风晚的手:“别碰。”
人是有习惯的,就好比他说这两个字的时候就很冷漠。
墨风晚淡淡的哦了一声。
幕楚潇听出墨风晚的不高兴,转而柔声:“伤口万一再裂开怎么办,嗯?”
“那我不碰就是了,你凶巴巴的做什么?”
幕楚潇浅笑不语。
陌裳端着温好的小米粥走进屋子。
幕楚潇边给墨风晚喂粥边道:“今上已经给楚晓晓和赵泽霖赐婚了,想来过不了多久二人就能成婚。”
墨风晚看着幕楚潇并未接话,反而问道:“我那日被人带去寒尧宫也是楚晓晓做的吧?”
幕楚潇不置可否。
墨风晚娇气的说道:“帝师哥哥,我可是因为你才捱了一刀子,你可得补偿我。”
幕楚潇淡淡的勾起唇角:“好。”
次日。
帝师府的马车堪堪停在墨府门前,墨府里的人便连忙走了出来。
昨晚墨风晚醒了之后,幕楚潇便命人传话了,今日一大家子人都在等着墨风晚回府呢。
幕楚潇抱着墨风晚从马车上走下来。
墨府一大家子人连忙行礼,钱满满见状还偷偷瞄了眼幕楚潇。
眼眸中的醋意别提有多深了。
墨婵宁狠狠剜了眼钱满满,待幕楚潇走进墨府后她低声:“不该打的注意你不要打。”
老夫人却无意间听见了墨婵宁对钱满满说的话。
她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钱满满,脸上什么表情也无。
寒风穿廊而过。
红漆游廊下,墨风晚的指尖戳了戳幕楚潇的胸膛,她低声:“帝师哥哥,我自己能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