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妈妈,拜拜……”
九岁的小米眨眨眼睛,轻轻放下电话。
房间里一片漆黑,几近听不到呼吸声,只有时钟滴答滴答地走。这两天外婆总是在睡觉,有些低烧,叫不醒来,小米很担心,但外婆偶尔清醒的时候有特意叮嘱他不要告诉妈妈,说她只不过是老年人身体弱,有些头痛脑热也是正常的,休息几天就好了,妈妈平时这么忙,不要拿这些小事打扰她。
他小小年纪就开始学着自己做饭,自己上学,虽然有时候也会羡慕别的小朋友有人接送,但他从未觉得自己跟别人有什么不同。外婆对他很好,在她生病之前,每天都会给小米做很多好吃的。妈妈虽然很忙,但也很爱他,关心他,一放假就会带他去玩。至于他的爸爸,姚曦只隐约记得一个和妈妈争吵之后摔门而去的背影。他想,妈妈这么好,那一定是爸爸做错了事情,还要跟妈妈吵架,这样不讲道理又撇下他们不管不顾的父亲,一点都不好,姚曦不喜欢,也不希望他回来。
突然,吱呀一声,半掩的门被缓缓推开,一具佝偻的躯体挪动着,探出头来,每走一步都有咔咔的骨节声响动。
“外婆,你醒啦?妈妈刚刚才打电话过来呢,她说她这段时间很忙,可能回不了家。”
外婆没有回应他,只是嗓子眼里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响。
姚曦顺手把灯打开,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脸颊边扫过,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就听到砰的一声肉体撞地。他吓了一跳,低头就看见外婆被桌角绊倒,摔在地上,连忙伸手想把外婆扶起来,却猝不及防地看见一张狰狞的脸,披头散发,脸色青黑,只剩眼白的眼眶里布满红血丝,嗬嗬怪叫着。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姚曦敏锐地感觉到它已经不是他的外婆了,并且,对他来说很危险。男孩把桌子用力一推,趁着怪物还没有爬起来,夺门而出,把身后沙哑的嘶吼砰地一齐关上。
外面夜色沉沉,寂静得可怕,路灯昏暗,闪烁着猩红的光芒。姚曦的小心脏砰砰直跳,出了一身冷汗,他不知道该去哪里,只能拼命地往前跑,跌跌撞撞地,连拖鞋甩掉了也不知道,只发疯似的往前冲。
“小米!”
坐在落地窗前的许湘伊正好看见不远处有个小小的身影飞奔过来,担心是不是出事了,带着君澈给她的棒球棍出门查看,没想到是她认识的孩子。看他像无头苍蝇一样只顾往前冲撞,就出声喊他。
姚曦在一片混沌中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下意识地往那个方向冲去,直到撞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许湘伊没想到姚曦会像小炮弹一样冲过来,不过还是张开手臂稳稳地抱住了他。如果是在觉醒异能之前,以她的体型,估计会一个趔趄跌倒在地。看到这一幕,君澈下意识地皱眉,不过他也不好跟一个小孩计较。
大脑一片空白,一阵一阵的眩晕袭来,姚曦用力地喘着气,好像要耗尽腹腔里的所有空气。
“小米,怎么了?”
许湘伊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气,示意他慢慢说。
“外婆……外婆她、她变成了怪物……它、它想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