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们抬起沉重的双脚走出门来,正见红双手抱在胸前,向地上努嘴。
修士们揉揉眼睛努力让自己尽快适应阴暗的环境,只见一具头大身小,长相十分畸形的尸体横躺在地面上。
“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啊?”有修士心有余悸地问。
“僵尸呗,”红理所当然地回答,接着话锋一转,“话说,我这儿还有个疑问。前洞的僵尸我倒是没太注意,不过从看到那些蝙蝠僵尸起我就觉得奇怪了,它们生前真的是虚兽?看看你们,最多就一条尾巴、一只角;它们呢?两只大翅膀加尖牙,还有这个大头鬼,一眼看过去谁都会以为遇上了怪物吧?”
“这……”修士们一下子也不确定起来。
缘咎见众人语塞便说道:“它们的确是虚兽。虚兽的诞生可以分为三个时期——前兆、爆发和平稳期,每个时期的虚兽外貌不同。我们现在所处的就是平稳期,所以虚兽的相貌只和常人略有差异。”
“那前兆期和爆发期呢?”红饶有兴趣地问道。
红也就罢了,缘咎无奈地扫了跟着红看向它的修士们一眼:“你们自己就是虚兽,怎么一点不关心虚兽的历史?”
修士们纷纷尴尬地干咳几声:“这个……毕竟算不上光彩的过去,小时候问大人,大人都不愿意讲,我们也不敢问,长大了修炼忙任务忙,也没时间去关注。”
“缺心眼啊你们!”红骂道,目光不经意地略过常夏,竟发现他一直盯着地上的尸体根本没在听,红有些疑惑,却没有拆穿,迅速移开了视线对缘咎道,“所以学者猿,请你给大家普及一下知识吧。”
缘咎拗不过红,只好说道:“前兆期的虚兽外貌和人类其实并无差异,只是性格变得暴躁疯狂,见人就杀;而爆发期的虚兽,身体上长出大量兽类器官,身形发生很大变化,九幽涧的虚兽就是其中代表。”
胡姓修士也赶紧证实:“的确,妖魔混道的僵尸图鉴中就记载了许多九幽涧的危险虚兽僵尸,不得不说,它们的形象和人类差距非常大。”
“爆发期的虚兽,非但外貌与人类相去甚远,还能听懂兽语,不像是人类兽化,反而像兽类人化。”缘咎补充道。
红摸了摸下巴:“哦?这么明显的特征吗?也就是说,这个地洞的僵尸源应该来自虚兽爆发期?”
“有这个可能,如果尸变的时间也和九幽涧一样,那基本就坐实这个地下巢穴和九幽涧有关系了。”缘咎分析道。
“嗯——”红拉长了尾音,转身走了几步,“好吧,四圣会的家伙们,让天下太平是你们的事情吧?好好记下来,别再犯糊涂了。”
居然被一只野兽说教了!
修士们脸上发烫,连忙转移话题:“话说,这里是……”
“自己过来看看不就知道了?”红站在路边,向栏杆外指了指。
修士们闻言赶紧来到栏杆旁边,向下一看,脸色俱是一变。
这是一个黑雾弥漫的幽暗深涧,一条独道沿着山壁螺旋向下延伸,尽头被黑雾掩藏,不可窥视,在山道上,似乎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扇紧锁的大门,只可惜越往深处越难视物,无法确定大门的数量。
凝重地端详了幽邃的峡谷一阵,胡姓修士嘴唇蠕动了一下,似乎感到难以启齿,他犹豫片刻,终于还是说道:“这些雾和九幽涧里的很像。”
“哦?”红探出头朝涧内嗅了嗅,“没有气味,这些黑雾有什么用?”
“我也不清楚,但九幽涧的黑雾是僵尸出现后才有的,有人怀疑这些黑雾和尸变有关。”胡姓修士紧皱眉头。
“那可真是糟糕,这里该不会也下过一场黑雨吧?”红瞄了一眼脸色发青的常夏,“说笑的,这里可是地下,哪会下雨呢?”
你这哪里是安慰,根本就是讽刺吧?
胡姓修士也发现了常夏越来越差的脸色,心中苦笑,却只能装作听不懂,说道:“小心为妙,在九幽涧中飞行容易招来大量僵尸,我想此地恐怕也是一样,我们还是不要飞行的好。”
“没问题啊,我们快下去看看吧!”
红一行沿着山道快速下行,很快便来到了第一扇大门跟前。
这扇大门整体呈灰色,看起来十分坚固沉重,红敲了敲它,门纹丝不动,只发出一点沉闷的声响,想要正面暴力破坏,难度恐怕不小,红用骨刺试过之后,立马放弃了这个想法,并将视线移到了大门下的破洞上。
这个破洞凹凸不平,显然是有人废了很大力气好不容撬开的。
“是谁这么有闲心啊?这么硬的大门和石壁,他得花多少时间和精力才能挖出这个洞来?”红说着居然蹲了下来。
“道友……你打算做什么?”常夏略微吃惊。
红头也不抬:“当然是进去看看。”
真要进去?从那个小洞?不要面子啊?常夏腹诽不已。
“红,你小心一些,里面不知道有什么。”缘咎提醒道。
红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放心放心,我反应快着呢,实在再不行回来就是了。”
红说着,脖子一缩,手一刨,脚一蹬,钻进洞中。
看着这一气呵成的动作,常夏又不由对红生出几分羡慕:不在乎颜面,不关注利益,随心所欲、快意恩仇的生活一定很自由,很快乐吧?
“好黑,啥都看不见!常夏,你的大日石借我用用!”红的声音从狗洞里冒出。
常夏苦笑着摇摇头,却也只好掏出大日石从狗洞递进去,当他抬起头,却见众人都目不转睛地讶然盯着自己,才想起自己方才的动作是多么猥琐,不由红了耳根,干咳两声:“咳咳,大家都四处看看有没有线索吧。”
大日石明亮的光芒照耀着房间,红四下打量着屋内的陈设。
这间房屋墙面依旧一片雪白,十颗光洁的金属半球成弧形均匀地摆放在房间边缘,每个半球上都刻画了一只栩栩如生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房间的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