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捂着腰一瘸一拐小心地从过道上挪过。
咔嚓。
就像等着这一刻一般,一扇门恰巧在赤跟前打开。
赤先是一愣,当看清眼前是谁,嘴角却又飞快地翘起,露出轻松又调皮的笑容,很无赖地一头往对方怀里倒去。
没想到赤来这么一出,穆潇冷略显无措,但很快便反应过来将她扶住,轻轻抚了抚她头顶坚硬的骨甲,蹙眉道:“怎么伤得这样重?”
“想要更好的回报自然就得付出更多嘛!”赤理所当然地说着,侧头瞅了一眼她担忧的侧脸,“快扶我进去,要是让熊它们看见了,怕是又要闹得鸡飞狗跳,满船叫嚷着给我治病了。”
穆潇冷扶着赤来到床边,顺着她的动作助她平躺下。
看着穆潇冷从头至尾一丝不苟地模样,赤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似乎内伤都好了许多。
“我听龘说你又做些冒险的事。”然而穆潇冷的神色却不似赤那样惬意。
赤无所谓地:“嗨!说这些~我是艳王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生活早就习惯了!嘿嘿,反正被我这么一搞,四圣会总不能至于继续对我们的存在装聋作哑了,他们一定会派人来对付我们!这样你就暂时不用太担心天奕门被他们针对了吧?”
“……”在床沿边坐下,穆潇冷犹豫了片刻,终于像下定决心一般用力摇了摇头,“我不喜欢。”
“嗯?”赤顿时一怔,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带有浓重个人感情色彩的话从穆潇冷嘴里说出来。
“我们不应该并肩战斗吗?”穆潇冷扭过头,也直直地看着赤的眼睛,“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偷偷决断又独自涉险,你何时……才肯让我站在你身边?”
赤的气息不由一滞,好一会儿,才撑起身体,在穆潇冷跟前坐正身体,郑重迎上她的视线:“你知道的,你不能随便和我一起出现在世人面前。现在有幽府之渊、极寒域、毒寨蛊域、矩妖门和烈寒仙门顶在前面,四圣会的人手并不十分足够,这才没有出手对付天奕门,要是你我一道亮相,不是逼着四圣会收拾天奕门吗?”
“我明白,我都明白,师父不由分说地将我送到东大陆,是希望我远离天奕门的漩涡,可我非但却无法为门派做什么,反而……”穆潇冷的声音微微颤抖,“迫使你去铤而走险,我无法……”
“真是的,你在说什么啊!”吐吐舌头,赤眯起眼睛像猫儿一样舒服地靠在穆潇冷的颈窝里,食指轻轻挠着她的手背,“唉,人人都说穆潇冷如何天才,如何聪慧,可我怎么越看越觉得你是个笨蛋呢?我说啊,能不能别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瞧瞧你这弱不经风的小身板,放那么多担子在肩上也不怕把自己压佝偻了吗?那多难看啊!再说,我做这些并不是将天奕门放在第一位考虑的,我首先要保住的是幽府之渊,接下来才是烈寒仙门之类的势力,最后才稍微想起天奕门;再说你师父把你扔到东大陆也不只是为你的性命考虑,你始终得记住你是核心弟子,是继承门派意志的大弟子,你和一般修士不同,你对门派最大的价值并不是通过冲锋陷阵来体现的。”
天奕门也好,烈寒仙门也好,将大弟子“扫地出门”的原因,赤都能理解一些。
根据镰却诉说的旧事,赤推测出幽府之渊曾经是一群“流寇”,地盘、宝藏、声望什么都没有,却存在万年不灭甚至在修真界中站稳了脚跟,与四圣会分庭抗礼;人们眼里没个正形的逍遥门更是厉害,不靠天不靠地,甚至还中途硬生生地全门改修仙为修神,却从未有人怀疑他们是否正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