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剑光先后在尘山的护山阵法外停下,锦菡自水蓝色的剑光里现出身形,对着前方的柳苍皓问道:“大师兄,你要回山拿吃的么?”
柳苍皓摇摇头,温声道:“这个时辰想来五师弟就算是做了晚膳也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的,我再回山拿吃的还要好一番麻烦,便回去的时候在荒城里买点现成的干粮就是。锦儿,你下去吧,我看着你进了护山阵法便走。”
“是,大师兄。”锦菡点头应下,上前打开护山阵法降落到了讲道堂前。
柳苍皓看着锦菡进去之后一片朦胧的缺口一点点消融,变成青山的虚像遮掩了讲道堂前锦菡的身影,他方才将剑诀一转,调转过剑光往来路飞去。
而在此时的善元宗里一切都是静悄悄的,时值黄昏时分,另外的四位师长还在闭死关参透自元婴分神入虚的玄奥,微云子得了看护宗门的重任不能闭关,此时却正在丹房之中守着一炉马上便要出炉的丹药,一时入神之下并没有感觉到护山阵法被打开放了锦菡一人进来的轻微波动。
唯一留守的弟子樊瑞则正在山坪的膳堂里简单做了点膳食默默吃着,他修为低微更加感觉不到护山阵法有打开的迹象。
于是锦菡落到讲道堂前,独自一人站在大开的门前看着殿中的景象,好一会,也没人知道她回来了。
夕阳昏黄的光辉拉长了锦菡一条孤零零的影子,她的脸上神情悲伤,双眼呆怔、无神,全然不见了平日里的灵动笑意。
在她呆怔的眼中倒影出干净整洁的大殿,夕阳渐渐迟暮,此时仅能照亮门前的一小片地方,照亮了她与石霖曾并肩跪过的地方。
犹记得三年前她刚刚学会御剑的时候,硬要御剑带着石霖出去玩,还一时不慎带着他一头扎进了雷云里,被雷劈晕狼狈地跌落到荒野上,又因为迷路被困在了那片荒野。
她清楚地记起那时石霖背着她远离那座有诡异气息的山脉,她伏在他宽厚的背上,在他走路时轻缓的起伏中不一会便快要睡着了,模模糊糊地想着,唔,石头的脊背怎么会这么温暖、这么舒服呢,给了她莫名的安全感,让她如此贪恋。
后来他们九死一生地自荒野逃回来,跪在这讲道堂里承受师长责罚,他一力承担所有罪责,唯一一条不得不让她背起的学艺不精、御剑带着他冲入雷云里的罪过,也用火灵果帮她将功补过了。
那个心肠极好,却偏偏嘴厉得跟刀子一样,最擅长用言语来气她的家伙。那个虽然事后从来都不肯承认是在护着她,却总是一出事便为她出头、替她出气的石头。
从今以后,再也不能站在她的前方保护她了?甚至于还要站到她的对立面与她为敌?
她又怎能接受?
锦菡苍白、呆怔、无神而悲伤的脸上划过了两道泪痕,随着眼睛里的莹光聚集起来化为眼泪留下来,那双灰暗的眼中神色渐渐变得坚定、甚至可以说是决绝,证明她必然决定了什么。
随后她身形一动快步走进讲道堂,横穿过讲道堂去了木屋群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