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菡的眉头轻轻皱了起来，对于昊极畅快大喊出的话，心中有狐疑、有猜测、也有着深深的担忧。

不过很快她便无力地闭上了眼睛。为了她想要保护的人，她不得不将九州棋交出去，已然没有了报仇或是拯救这个世界的力量，不管昊极想做什么，她都已无力阻止他。甚至，她很有可能马上便要死在这里了吧……

心里有愧疚么？对三界众生的愧疚、愧疚于她拱手将九州棋交出去，还交给了对三界有如此敌意的昊极。对师父的愧疚、愧疚于没有遵从他的教导，解救天下万民。对善元宗满门上下的愧疚，愧疚于没能帮他们报仇雪恨。

除了这愧疚以外，其他的，应当便是不舍了吧……

锦菡脸上的恼怒和不甘已然散尽，神色渐渐平静下来，看起来没什么表情，唯有一双眸子里隐约可见深深的不舍，正轻轻将目光转到一旁的白光镜子里，看向了她所钟爱的所有人。

还有她看不到的，已经被她用九州棋的力量送到九州的某个偏僻角落、距离这里千万里之遥的，暗泽熠……

锦菡突然只觉心中一痛，原本已经平静的呼吸声悄然乱了几分，明显能听出清晰的痛苦意味。

今后，应当再也见不到他了吧？再也无法闻到他身上的气息、无法缩在他温暖的怀抱里享受被他保护着的安全感、无法听见他有力的心跳声和他恼怒而又无奈的一声“傻丫头”。无法再一见到他，突然春暖花开、阳光明媚……

而且，对了，方才她是用九州棋的力量将他强行送走的，也不知他现在是不是正拼了命地往这里赶来，若是他真的来了，已经有九州棋在手的昊极又如何会放过他？方才，她该用忘情花的灵力，让他忘了一切再将他送走的……

“璃洛，你在想什么？”

锦菡的眼睫轻轻颤抖了一下，恍惚间自纷杂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愣愣抬眸时现出了眼底悲伤、不舍而又后悔的神色。

昊极定定地注视着锦菡，微微半阖的眼中所包含的情绪也看不出到底是厌恨、是喜爱，还是不甘。在片刻的停顿后，他轻轻一歪头，重复着问道：“璃洛，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锦菡慢慢回过神来，眸色渐冷，冷冷道：“我已经将九州棋交给你了，快点放了我大师兄他们。”

昊极依旧只是以复杂至极的目光盯着锦菡不放，好一会儿，就在锦菡忍不住冷冷地张开口想要再次将话重复一遍的时候，他终于轻轻一动。

昊极扬手间往白光的镜子里发出一道纯白色的灵气，在那灵气凭空出现在尘山的上空凝聚成一个龙纹的同时，淡淡道：“所有神龙听令，立刻退离尘山。”

被禁锢在讲道堂前的柳苍皓和一众花仙应当都看不到锦菡的所在和她的处境，但是当他们看到空中出现的龙纹、听到昊极淡淡的命令时，还是立即意识到了什么，俱都脸色惊变。

包括三条小龙在内的一众神龙则恭敬地应下昊极的命令，大声地呼喝叫嚣着，相继飞离了尘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