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菡尽力地向暗泽熠的怀里躲藏着，却阻隔不了一声声凄惨的叫声传入她的耳中，她知道这声音意味着什么，每听见一声身子便颤抖一下，到后来全身的颤抖越来越厉害，在满心的惊惧、不安、怜悯之中，忍不住发出了绝望的低喃声，“不要，不要，不要……”

“没事的，丫头，没事的……”暗泽熠越发抱紧了锦菡，贪恋地闻着她身上所独有的百花香味，柔声道：“有我在，别怕，不管是生是死，我都会陪着你。”

暗泽熠怀抱里的温暖和他强有力的心跳声、他低柔的安慰，对锦菡来说就好似是这世上最有效的定心丸一般。在他的安慰声中，那此起彼伏的惨叫带给锦菡的所有惊惶瞬间尽数散去，让她意识到，不管这个世界是否将要毁灭、不管三界人族是否将要被昊极赶尽杀绝、不管末日是否已经到来，至少，有他在啊……

“石头……”锦菡全身的颤抖慢慢平复，紧了紧环抱着暗泽熠的手臂，低声道：“我爱你，石头，我真的好爱你……若是一切真的无法挽回的话，我们……一起死吧。”

“好。”暗泽熠心头一暖，温柔的眉眼缓缓低垂下，印象里应当是很难说出口的一句话，如今却越发觉得自然而然地便说了出来，“我也爱你，很爱很爱你，丫头……”

九州棋灵气肆虐着杀人时发出了凌厉的破空声、无数被杀的人发出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这处空间里分明混乱至极，可是昊极却依旧清清楚楚地听到了锦菡和暗泽熠的温柔低语。

昊极的双眼不由越发冰冷，一只前爪于无意识间一点点紧握，已然微微颤抖起来。

就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遍布在千里空间的九州棋虚影方才慢慢减弱、消散，而被它所攻击的数万名人族修士此时大部分都已被震成齑粉、连一具尸骨都未曾留下便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这天地间；仅有寥寥不到百名修士或是修为极高、或是身有异宝，方才身受重伤地勉强幸存了下来。

在空间某处，地面上，满地血河之间伏着一名重伤垂死的白衣男子，正艰难地抬起头，一张遍布血痕的脸庞依稀可以辨别出却是任黎佑的模样。

任黎佑的修为相比于方才的数万名修士来说实际上并不算高，本来应该是要惨死在方才九州棋的一击之下的，却不知为何侥幸存活了下来。

他好一会儿方才强撑着抬起头看向立在他面前的清一色数十名白衣道人，目光定在最前方的祁昊轩冷淡的脸庞上，勉强张开口发出了低若蚊蝇的声音，“为何，要……救我……”

祁昊轩俯视着任黎佑的目光冰冷中似乎还带着其他复杂的情绪，淡淡反问道：“任师弟才是，为何方才号角声响的时候，你没有杀了我？”

“呵……”任黎佑哑声而笑，强撑着抬起的头轰然垂下，额头抵着地面，满脸哀伤地低喃道：“因为，你……是我的师兄啊……”

祁昊轩默然，轻轻垂眸遮住了眼底越发复杂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