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喜欢那种辣辣的,反而是喜欢那种绵润的。
喝得多了之后,他才知道,这绵润的酒,比那辛辣的酒,可好了不是一星半点。
他现在每走一个城镇,最喜欢的,便是去当地最好的酒坊买上几两小酒装入自己的葫芦之中。
说起来,这酒装在葫芦里,还是他跟一位老人家学的呢。
那老人家也是修行之人,本已是能飞升的境界,却因为贪恋这一口酒汤,迟迟不肯继续修炼,哪怕他只需要再努力一点,努力到能应天劫的资格,便可飞升成仙,可他就是不愿意走出那最后一步。
“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姣妻忘不了!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儿孙忘不了!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
一禾不懂这些话的意思,但他能从这话中,听出老人家对世间的眷恋。
也正是因为他,他才第一次接触到了酒这种东西。
临窗而坐,举杯邀月。
哦,不,是举葫芦邀月。
绵甜的酒香在这黑夜里绵延开来,惹得周围的灵气都开始骚动起来。
酒味微醺,一禾感觉有些昏昏沉沉。
坐在窗栏上,他仰望着天空,看着那月牙静静的躺在云间,他突然有些想念白虎军的兄弟们了。
他已经下界几个月了,说起来也不过是天上的几个时辰而已,也不知道他们在上面过得如何?
是否会因为自己的离开,受到亦周的刁难?
说起来,这都多少年了,怎么亦周就突然想到婚约的事情了,难道是和上次他来找白虎的事情有关?
一禾的脑子有些昏昏沉沉,他有些想不明白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
明明这么多年过去,他都没有想到提起这事儿来,怎么这回就想起这事儿了?
太多的事情,一禾都想不明白。
他只是觉得今日的酒特别的醉人,仅此而已。
“唉,睡觉,睡觉。”
一禾从窗栏上溜了下来,准备上床睡觉,手中的葫芦却在下来的时候,不小心掉下窗去。
“唉!”
他扑到窗前,想要去抓葫芦,可他喝醉了不说,那葫芦下坠的速度也太快了。
他这一扑,不仅没有抓住葫芦,反而让自己也跟着跌了出去。
这里虽说只是二楼,但他若是什么都不做,任由自己这样自由落下去的话,就算他是仙体化身,也会受伤不清。
意识混沌之间,他弯曲了手指。
一道白光在眨眼之间将他包裹,稳稳的托住他放到地上,而葫芦,就被他抱在怀里。
那一刻,他的气息在三界闪现。
不过仅是刹那,那气息便消失不见。
谁都没能抓住一禾的气息,因为就在刚才,一股来自幽冥黄泉的气息,将他的气息全都笼罩住了。
“你为何会在这里?”
玄霄看着地上蜷成一团的男子,就算一禾用了幻术,变化了模样,还转变了性别,可玄霄还是在第一时间认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