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泊确信,自己不是产生了幻觉,因为他的那只手,此时就握着一禾的手腕,正搭在他的身前,而他,就躺在自己的腿上,正闭目休息。
他不敢动,生怕会吵醒了一禾,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到刚才之前都不能发觉到彼此的存在,为什么这时候,他却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从仲礼那里,仲泊知道一禾现在的身体已经适应了人界的作息时间,这个点本就已经深夜,他会困倦是很正常的。
他躺下休息,估计也是因为察觉到这周围都没有任何危险的缘故,才会选择了这种比较舒适的姿势。
可是为什么他们会在这时候能够看到彼此呢?
会不会是因为一禾陷入沉睡,神识对外界没有过强的防备,才将两人之间的隔阂给抹消掉了?
仲泊冷静的分析着,他想要弄明白为什么他和一禾之间,会突然能够触及到彼此。
他觉得搞清楚了这一点,或许他们就能从这中间脱困了。
在外面一直想办法联系两人的众人,也发现了这两团身影的位置变化。看着一禾横躺下,头枕着仲泊大约是膝盖的位置,白虎在想这两人是不是知道了对方的存在?
刚才他觉得两人之间可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那是因为若是两人都知道对方的情况,那他们一定会想办法突破当前的困境的。
可是这么久时间过去,两人的位置几乎没有太大的变化,也没有从那浓浓的雾气中脱身的迹象,他才确定他们可能也不知道彼此的情况,才没有办法突破。
不久前,两人的姿势都发生了变化。
两人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盘腿坐下的姿态,那姿态虽然不太明显,但白虎也能猜到他们应该是因为站久了,选择了一个合适的方式来进行休息。
他们既然能够放心休息,那是不是就说明他们在雾气之中,是没有什么危险的。
若是这样,两人会选择这个姿势,可能一是为了放松,二是为了调息。
毕竟这两人在雾气之中肯定是为了搞清楚状况,有过神力虚耗的,为了能养精蓄锐,他们肯定会趁着安全的时候,吐纳调息的。
不过一禾后面变化的姿势,白虎也明白,这早就已经过了休息的点儿了,他肯定是困了,才会选择躺下,也就有了现在两人的一个盘腿坐下调息的姿态,一个斜躺在另一人膝上的姿态。
两人的身形变化了,可相连的手部位置却并没有太大的变化,说明仲泊到现在也依旧没有松手。
在他们看来,两人应该是有了更多的接触,只是不知道他们两人是否已经有所接触了。
仲泊觉得自己的分析应该是不会错的,一禾的沉睡让他对外界的戒备交给了本能,而魂识处于一个非常放松的状态。
或许就是因为魂识放松,他才能打破壁障,和自己有了联系。
只是不知道自己这时候将他唤醒,是否还会重启这份壁障?
仲泊不敢贸然一试,他不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也本能的想要眼前的时光流动得更慢一些。
这是这么多年以来,他最接近一禾的一次,就连上一次的救她,他们之间的距离都没有如此之近。
以前,他只能在远处遥望她一眼,到后来成年之后,更是只有趁着她休息的时候,偷偷的去看望她一眼。
他都已经快要忘记,她就在自己身边时的感觉了。
“你……”
他的手指悬在一禾的脸上,久久不敢落下,他生怕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象,自己手指过去,会戳破这层幻象。
哪怕这真的就只是幻象而已,他也想要让这一刻多停留一会儿。
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用意念去抚摸着她的脸庞。
虽然此时的她是男儿身,但在他眼中,依旧是那个自己记忆中的小姑娘。
“你长大了,也变漂亮了。”
他们离了院子之后,接触过外面的世界,自然也会接触到不一样的人。
可不管接触了再多的人,仲泊都觉得一禾是自己见过的所有女性当中,最美的那一位。
哪怕她的脸上一直有面具遮盖了她本来的容颜,但他还是记得那次在一禾的房间里,老师无意间揭下一禾面具时露出来的那样惊为天人的脸庞。
连那样高深修为的老师都差点把持不住,他更是在房梁高处一下子迷了眼。
只那一眼,他的眼中便再也装不进别人。
仲礼一直不明白他为什么就那么执着于一禾,比亦周和为安还要执着于一禾。
在仲礼看来,一禾就只是一个长相还算过得去的小丫头片子而已,哪里值得他如此惦念。
可只有仲泊知道,那一眼之后,别说是自己,就连老师,也从那之后再也没有直视过一次一禾的眼睛。
他们都怕会回想起那面具之下的那张脸来,那张清纯中带着妖媚气息,能让人瞬间迷了心神的脸。
仲泊花了很长时间想要去忘记,甚至为了安全,他不得不背着仲礼封印了自己那一部分的记忆。
还好仲礼这人神经大条,偶尔缺失一点记忆,也只会觉得是因为自己疏忽,把记忆给混淆了而已,绝对不会发现是仲泊故意封印了记忆。
看着一禾就在自己这么近的距离,那被封印的记忆再一次的蠢蠢欲动起来。
不行!他不能乱了心神!
现在他们之中,就只能靠自己来打破现在的僵局。
为了分散注意,他将头抬起来,尽量不去注意一禾的脸。
他张望了四周一眼,想要看看周围空间是否有变化,却发现周围还是和之前一样,白茫茫的一片,什么其它情况都没有发生。
一直枕在他腿上的脑袋,突然动了一下。
他低头本能的去看一禾的时候,却发现他正在变成雾状,渐渐消散。
他伸手去抓,想要把他抓住,却只徒劳得抓住了一把空气而已。
看着空空如也的手中,他终于确定,他和一禾之间的壁障,是因为魂识的放松而打破的。
话说一禾本来睡得挺香的,可不知道为什么,背脊处突然滑过一丝冰凉,将他生生从梦中给拖了出来。
他揉着有些迷蒙的双眼,撑起身体来,却发现周围什么都没有。
“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