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吱吱……”
它虽然还没到他膝盖高,但是扶云却能看到它,抬脚走路都要避着它点,免得一脚给它踩上去了。
“不是说给我看家吗?”扶云扫视了一圈乱糟糟的房间,原本干净整齐的摆件,此刻被随意乱放,不少东西还散落一地,像是被乱翻一通的模样,不由得皱了下眉。
“这么乱,是有贼人来了还是你们搞的?”他垂眸,眼神犀利地看向小仓鼠。
小仓鼠被他的眼神吓到了,立马抬起爪子,指了指里间的方向。扶云走过去,打开离间的房门,站在门口往里一看,就见原本自己睡觉的被子被拖到了地上,而上面,一只奶萌的小虎崽正缩着睡觉,看着乖极了。
小仓鼠的意思是,这都是它搞的。
扶云摇头,将房门关上,退了出去。
“别说它了,你非要救它,那你和它就是一起的。搞得这么乱,好像要把我房子给拆了,你们这看得不太行啊,看来我要重新考虑一下,还要不要将你们给留下了。”
他姿态闲散地走到桌子边,在凳子上坐下,又拿了水杯,再提起水壶准备给自己倒一杯水,可倒时才发现,没水……
于是,他又将目光看向了它。
准备紧张挨训的小仓鼠一个激灵,立马跑出去外面打水,好不容易提了一小桶的水过来,也不敢放松,立马去收拾被搞得乱七八糟的房间,按照记忆重新把东西放好。
扶云一边喝着水,一边静静看着它弄。
仓鼠打扫房间,这画面可不多见。
之后,他就坐在桌边,权当监督它。但是他也不是干坐着,而是翻着一本画着咒术的图册看,这是他今晚去王宫时顺便顺出来的,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发现。
这几天,苍九渊一直在派人追查当晚刺杀的人,扶云相信,以苍九渊的见识,黑衣人衣服上的刺绣图案他一定认识,也一定知道那就是阿含族人。而且,就算他不知道,凭他身边这么多高手,追查这么久还能追查不出一伙刺客的下落和来历吗?
但是都如此了为什么还在继续?
若真想报仇,直接去闯阿含族的大本营不就好了?他大魔王若真想做一件事,什么做不出来?届时何种情况不是一目了然?
可是偏偏,他没有。
扶云有些担心自家小妹,她可能是喜欢大魔王,但是大魔王不一定真心对她。
苍九渊做的这一切,颜酒可能想不到,但是扶云明显发现这就是一种假象,苍九渊说不定早就通过阿含族人发现了颜酒的真实身份,毕竟阿含族人痛恨昆仑,这不是什么秘密,名动天下的大魔王又怎能不知?
但他却偏偏制造出这样一种没找到真凶的假象,让颜酒以为自己身份藏得很好……
苍九渊想做什么?扶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本来他是想今晚去看看颜酒的同时顺便告诉她这件事的,却没想到被发现了。
不过虽然出了这件事,但苍九渊应该不会对她怎样,不然若要动手早动手了。
将图册合上,扶云心底叹息。
待小仓鼠忙好后,不知不觉地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扶云目光扫过一圈,再将整个房间都检验一遍,确定它都收拾好了。
虽然没有做到与原本一模一样,但看着却干净整洁多了,也算是功过相抵了。
“行了,去休息会。”他说。
小仓鼠咧嘴一笑,开心地走了。
白天时,扶云从蜘蛛精手下救了它们,然后带回了自己的住处,小虎崽受伤了,他还给它上了药,因为没有地方去,他就暂且留它们住下,但要求是它们必须帮他看家。
虽然让一只仓鼠和虎崽看家实在欠妥当,但这也是一种合理将它们留下的方法。
而之后的事,扶云担心的就是颜酒了,他明天得再进宫探探,以钟离先生的身份。
…
流明殿。
大殿的门被推开,月光随之照了进去,投下一片光影,紧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迈着步子走进去,然后将殿门给关上。
流明殿里很是空旷,几颗夜明珠的光芒柔和地照着大殿,将大殿中物品的摆放照得一清二楚。在那大殿中的最上方,立着几座雕像,凶神恶煞的狼王,看着前方露出尖锐的牙齿,像是在发出怒吼,带领着身后大军英勇无畏地冲锋陷阵,威风凛凛。
苍九渊慢慢走过去,他望着雕像,而雕像也好像在望着他,那眼中的怒火仿佛要跳出来,似是在骂他:你这个懦夫!当初逼迫先王退位,杀掉兄弟姐妹时的心狠手辣呢?
千万年来,苍澜域的历代君王,都是勇猛好斗之辈,从未有人会轻易退缩。
苍九渊也一样,他逆流而上,敢与天斗,不畏天罚,这数千年做过不少离经叛道之事,整个九州都知道他苍澜王不好惹。
他再不是曾经只能与姐姐相互扶持长大的小孩,再不是人人都可欺负的少年,他拥有了权利,拥有了逆天的力量,坐上了女皇之下的最高王位,为了这个,他当初甚至杀了自己的兄弟姐妹,哪怕连先王都是因他而死,他的双手,沾染了不知多少人的血。
可是,他不后悔,当初如果他不那么做,那死的就是他。如今,他想要什么都能得到,但偏偏,他这一生,注定冷漠孤独。
从小到大他见惯了冷漠,唯一觉得温暖的,便是那个像小太阳一样的姑娘,只有她,昆仑帝姬,才能压下他天狼星的命格。
千万年来都深处黑暗中的人,一旦触碰了阳光,便会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温暖。
是怎样的,念念不忘。
他追寻着光,也追寻着她,一次次不敢伸手触碰,却又一次次享受光芒照在身上的感觉,就这样,直到有一天,他终于决定伸出手,去触碰,甚至拥抱那抹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