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这个皇帝长得不错,但不好色。
他的原配在还没打回晋城时候就逝世了,此后再没续娶。即使登基以后,也没广纳后妃,只抬了原本有的妻妾,
各宫妻妾无所出,只有璃安公主一个独苗苗。
璃安公主及笄之后,后宫诸事就有她掌着。
和皇帝一样,她的女儿也是一眼看过去就温柔得出水的人。
璃安公主和她莫名亲近,甚至在中秋宫宴上,把她位置放在了她身边。
这属实太抬举她了。
虞挽年被四面八方砸过来的眼神弄得不自在。
好不容易熬到宴会过半,准备起身走人,璃安却还要亲自送她出含光殿。
见鬼了都!
洛溪年和虞挽年同上了马车,他喝了酒,淡淡酒香飘散,香得腻人。
许是累了,他坐下就闭目养神,虞挽年拿了边上的披风给他盖上,然后撩了车帘看着外面。
入了街市,慢慢热闹了起来,今日是中秋佳节,灯会热闹,可她不怎么喜欢热闹。
放下帘子,却发现洛溪年已经睁开了眼,他看着虞挽年,就那么看着…
看得人发怵!
虞挽年憋不住,不耐道,“洛溪年…你在想什么?”
“当年,虞氏被诛,家破人亡,母亲带着我狼狈逃亡,偶然听到姑姑还是大兴的左昭仪,虞氏覆灭不影响她一分一毫。
那时我跟母亲说,姑姑是个薄情寡义之人,不为虞氏报仇就算了,还在仇人身边荣享富贵。
母亲告诉我…不要怨她,我们最没资格怨的就是她。后来我改洛姓,虞氏从我们这辈断了血脉,更没资格怨她。”
这话倒是没错…
“今天陛下跟我说,要感谢姑姑…把你养得这么好!”
这话也没错…
虞挽年没接话,嘴角勾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年年…我会如你所说,护佑天下平安,护佑百姓安宁,不管在何处,都是国泰民安。那不管你在哪里,都会喜乐一生。”
嗯?
这话…怎么听得这么不对味儿啊…
不过…也是…他是摄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说这话也没错。
虞挽年没多深思。
但…不想…九月…皇帝下了道赐婚圣旨。
给洛溪年和璃安公主赐婚,成婚的日子定在了十月初十。
十全十美,是个好日子。
到这时,虞挽年才真正理解洛溪年那时是什么意思。想来皇帝是早就有了这个心思。
圣旨下来后,母亲似乎很高兴,她说,“这王府后院,终于要有人了!”
洛溪年今年二十有七,但无妻无子,顶着一张绝世出尘的脸,在这最尚风流的晋城,过着最寡淡的生活。
这也许是母亲这几年的忧虑。
现在有了着落,终究是高兴的,立马吩咐全府上下,倾力准备婚事。
反倒是洛溪年,没有表现出多少情绪。
虞挽年破天荒的主动去找了洛溪年,他在自己跟自己下棋。
他问,“要不要一起来一局?”
虞挽年棋艺不精,大概就是当年在黎山上赢扶川教她的那点儿水平,就这点儿水平,怎么能够跟他对弈,就摇了摇头,回他,“好歹是即将成亲的人,怎么会这么淡定?”
洛溪年闻言一笑,“预料之中的事情,又怎需激动…”
“你…喜欢璃安公主吗?”,虞挽年终是问了出来。
“喜欢?”,洛溪年呵了一声,“不是所有东西都能用单纯的男女情爱来衡量。这是说不清楚的,我只知道,我愿意照顾璃安一辈子。”
虞挽年一时也不知道该接什么,因为她本身对这些也没太多研究和执念。
就算对于赢扶川,她也说不上喜欢与否。
十月初十,洛溪年和璃安公主大婚。
这场婚礼虽然定得仓促,却办得异常隆重,璃安是唯一的皇室公主,皇帝把所有的父爱都给了她,十里红妆都不足以描述当时的场景。
摄政王位高权重,这场婚宴,南朝里,该来的权贵都来了。
虞挽年不大喜欢这种过于热闹的场合,就早早进了新房,陪着新娘子。
是公主下嫁,但皇帝又没有单独赐公主府,往后…他们是生活在摄政王府里的。
虞挽年和璃安只在中秋宫晏上见过一次,这姑娘稳重大气,是真真儿的,养的极好的皇家公主,可这会儿,即使盖着红盖头,虞挽年也能看出她的紧张与不安。
“阿年…你哥哥,今天高兴吗?”,她叫她阿年。
虞挽年挑了挑眉,柔声道,“今天是哥哥的大喜日子,自然是高兴的,公主…你放心…我哥哥会好好对你一辈子。
这可是他亲口说的!”
“真的吗?”,璃安声儿里带着丝丝压不住的雀跃。
她是怕的!
洛溪年这么多年未娶妻,晋城上下都说是因为他心里藏了人,她不知真假,却也惶恐。
璃安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那时还没打到晋城,她还是叛臣之首的女儿。
从她记事起,洛溪年就在她身边,她有什么事情,想到的不是父亲,而是洛溪年。
后来他们打到晋城,她也成了尊贵的公主,在金碧辉煌的皇宫内过着富足的生活。
可她不开心,因为见不到洛溪年,他在在领兵打仗,驻守边疆。
随着她年岁渐长,父皇操心她的婚事,她是父皇唯一的子嗣,无兄弟姐妹支撑,父皇怕他百年之后,让她无依无靠。
四年前,叛乱平定…他问璃安,愿不愿意嫁给洛溪年。
她想都没想就点了头,只是担心洛溪年愿不愿意。
父皇只告诉她,一切交给他处理。
直到现在…她如愿以偿。
“阿年…这辈子…”,璃安握了握她的手,“我能嫁给自己想嫁的人,已经很幸福了。”
“嗯…你会一直幸福下去的!”
虞挽年是真心的,就如当初她真心希望顾砚和白媚景美满一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