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母亲也发了话,他一时也有些茫然,思索了片刻,说道:“元尚所犯的错误,我绝对不能原谅,他这一辈子休想再走出延陵半步。既然你不想承起家族的重担,那便把这爵位传给珩儿。”
宋珩一听,兜兜转转,竟要落到自己头上?他马上站出来反对道:“祖父不可!长幼有序,四叔也说了,要按宗法祖制来,我前面还有兄长,这于宗法不合,更何况,我曾自请脱离宗族,在上京已是名声狼藉,如何还能让人信服?”
宋孝廉看着堂下站着的一对儿孙,又转眼看了一眼那个不成器的长孙,无奈地低头叹气。
宋淳也没想到,今日分家产,却有这样意外的收获。那两个一定是书读多了,脑子也出了问题,将家族的爵位这至高无上的东西当成了烫手山芋踢来踢去。
傅芸默默地看着宋家这戏剧般的一幕,也是颇多感慨。先人定下的这套宗法虽不一定正确,却是最适合这个时代的产物,一个大家族想要和睦,必然要有一套规矩制约,违背了,就会付出代价。
在宋孝廉长久的沉默中,老太君再一次开口,“孝廉,上一次我就跟你说得明明白白,偏你又狠不下那个心,行事拘泥。放手吧,让他们每个人拿着自己该得的就是了。”
“……是!母亲!”
宋孝廉又转身拿出一串单子来,那些是他自己一直握在手中本该分给大房的财产,他本是不打算这个时候拿出来,现在突然就想通了,或许把他们该得的都给了他们,平息了他们心中的怨气,说不定日后能改过争气,不再成日里想些不该有的歪心思。
“文尚,你既执意不肯担这重任,我也不勉强,且暂时商定由淳儿继承,你祖母身体不好,这事得先缓一缓,日后回京再重新计议。”
宋文尚答道:“儿子无能,多谢父亲体恤!”
宋孝廉又看向宋淳,冷淡开口:“淳儿,你劫生余生,该是要吸取教训,莫要再叫我失望了。”
宋淳惶恐道:“孙儿知错,一定洗心革面。”
宋孝廉说完,将那张单子递给了儿子宋元尚手上。
单子上是他们这些年本该分得的财物,宋元尚在听到这辈子出不了延陵时,脸色便有些灰败,拿到单子,也只是淡淡的,看不出半分喜悦之情。
反而是郑氏欣喜若狂,世子之衔转到自己儿子名下,这大笔的财产又可以拿到手,回了上京,她依然还是从前那个人人尊敬的庆国公府夫人。
如此,宋孝廉又问大家可还有别的想法和意见,一时间,满堂沉默,二房双亲不在,三房钱氏大病初愈,捡回一条命,只怨恨二房,偏二房人也死了,家产的分配都是按人头来,有理有据,她不满又能如何?
朱妈妈开始按单子上的标注分发契书和银票,每个人当场清点清楚,确认没有错漏。
一切尘埃落定,得了老太君的东西,大家又依次过去给老太君磕头,然后有序退出正房。
离了正房,宋珩将自己所得的契书银票分成两份,当着众人的面分别给了二房和三房。
郑氏看到这一幕,觉得这蠢儿子不过是在用这种方法打她的脸。她怎么会生出如此愚蠢至极的儿子来?她暗自咬牙一通骂,甩手跟着长子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