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妈妈怎么没也想到事情会败露。这个许妈妈忒不是个东西,趁她不在屋里,翻她的东西,她藏在枕头夹层里的银票竟叫她给翻了出来。
她卖的死契,儿女的身家性命都握在郑氏手里,除了求饶别无它法,一个劲地哭喊。
许妈妈自然不会收下留情,狠狠一顿抽打,自己累得满头大汗,再看孔妈妈,背上已沁出一道道显眼的血痕。
这一顿打还不算,郑氏又吩咐,“把她关起来,每日给碗水,不必给吃食,活活饿死她。”
许妈妈听了一愣,她没想到,夫人竟连她的命也不肯留。这么多年是条狗也该讲一点情份,赶尽杀绝,未免太绝情了些,同为奴婢,令她胆寒。
郑氏当场就想收拾了东西回上京,但她一个单身妇人,手上握着一大笔财产,独自从金陵回京实在不安全,犹犹豫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打消了独自回京的念头。
其实她心里还是盼着能早些回京,主要还是她手上那些产业大部分在上京,她想要亲自去看一看。还有一宗,她急着拿回四房手里答应交出来的祖产,担心夜长梦多再生变故,偏这个小儿子像把当初在延陵说好的事情忘了似的,整日里跟他那个媳妇儿不知在忙些什么。
儿子不回上京,即使她自己回了,又怎么好去四房那边要祖产?她真是后悔,当时就该想尽办法替大儿子证明清白,何至于要受这小白眼狼的气?
傅芸确实有些忙,今日刚好有一船肥料到了,还未来得及卸船,她想叫离家几个月的工人们拿了工钱回家过了节再来卸货,忙着算账分发银子。
府里的中秋家宴全是青萝在操办,一桌子丰盛的饭菜,等她忙完了回来,宋珩领着两个孩子在屋里等着她。
可能是太劳累了,满桌子都是她喜欢的菜式,傅芸一点胃口也没有,但今日是过节,说什么也不能扫了兴。
夫妻二人带着孩子还有襄王府的那小子一起,时不时能听见一阵欢声笑语。
郑氏这边越听就越不是滋味儿,无论如何,她也是个做母亲的,那浑小子对她再不满,又能拿她如何?
偏厅里热闹的的气氛终还是因郑氏的到来而凝滞,两个孩子乖巧地起来给她行了礼,唤了她一声祖母。
她终究是长辈,这些日子说是闭门礼佛,她也没有照旧例晨昏过去问安,过节也不接她来吃个饭,是有些说不过去,傅芸也只好起身给她行了礼。
宋珩半晌才开口,“母亲该是用过饭了吧?你一直吃斋礼佛,这大过节的,都是荤菜,怕你嫌弃,就没叫你。”
郑氏一直端着架子,以她现在心中的气愤,真恨不能掀了桌子,儿子忤逆不孝,媳妇更是不必说,打从进门起就与她不对付,那两个孙子也只是个挂名,再看襄王府那小子,那就更不必提,上回在扬州的事,她只能忍下,担心襄王继位,给自己招惹麻烦。
这一桌人,就没有一个是她看得上眼,若不是今日得知了是儿子在背后算计了她,她今日也不打算出来给自己找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