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凰舞又探出脑袋看了一眼,四周寂静无声,窗根下或是柱子后很难躲人,她一边合上窗,一边对江氏说道:
“是一只猫,我瞧着品种似宫里小宫女养得,猫毛很干燥,没被打理过……顶多是饿不死的猫。”
她已经合上窗户,声音继续透出去。
穆凰舞同江氏对视一眼,江氏直冲门口,默默数了十个数后,江氏一把推开紧闭的房门,而穆凰舞同一时间推开窗户。
外面仍然很安静,不见人影。
又试了一次后,这对母女才彻底放下心去。
江氏坐回到桌前,轻轻按了按太阳穴,纵然有人听去了,也不知她具体的方案,顶多偷听到她的抱怨而已。
穆凰舞开口道:“看时辰,姜夫人已经进了兰溪阁,她出不来的。”
江氏目光落在妖冶的花朵上,耗费一个月用自己血培养出来的花不会让自己失望:
“我亲自去给姜苏送过去,这段日子辛苦你了,应付一个蠢货。”
“娘……您别这么说,为了您,女儿愿意做任何事。”穆凰舞重生回来是想弥补遗憾,让娘活下去,过得更好。
现实狠狠打了她一巴掌,她娘江氏还不如上辈子早逝呢。
穆凰舞嘴唇抿了抿,江氏看出她有几分少女怀春的羞涩,心头咯噔一声,“你莫不是看中穆晨?!”
“……”
穆凰舞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儿,嘟着嘴唇喃喃道:“不知是怎么回事,同太子多见了几面后,他同我印象中真是不一样。
娘,他对我很尊重,我不稀罕男子温柔,他真挚坦荡,对我一如从前,说话行事阔朗豪迈,又不似过去一般粗鲁,不解风情。”
她一边说着,一边窥着娘亲的面色,心渐渐沉入谷底,勉强争辩,“您想多了,我并没有爱慕上太子,同他说得来,多聊了几句。
娘,以前太子风光时,我不觉得他好,他如今不大好了,我反而有同命相连的感觉。
况且……您记得吗?我同您说过,我做过梦中太子早逝,他同云薇一样都早早去了。”
江氏哼了一声,手指差点戳进穆凰舞眼中:
“你同我说这种话?做梦的事你当真了?我是不信你什么重活一次,毕竟谁重活后,不记得大事?你跟我说的事就没有准的。
早先我劝过你去亲近靖王,你不肯,说他冷漠无情,你看不上他,穆阳对云薇多宠?
你一直在宫中,外人不知的事,你看不明白吗?皇上一直对穆阳委以重任,否则穆阳能同云默一起在皇上近前?”
“那是因为靖王成亲后打算立刻就藩,皇上才可相信他,不曾削弱他的势力,穆阳足够谨慎,他很少在朝廷上发出自己声音,不曾同勾结朝臣。”
穆凰舞开口反驳,“不去亲近穆阳,我从未后悔过,娘,在上一世我被穆阳狠狠伤过,我亲身体会过绝望无助的滋味。
我不是云薇,做不到她攀附穆阳,我想有尊严有体面活着……”
江氏拍了桌子,“糊涂,你想体面尊严就不该去靠近太子,我真是后悔让你去接近太子,同蠢货一起,你变得更蠢。
难不成你想去给太子做妾?同姜苏那个白眼狼糊涂虫做姐妹?以你如今的身份到了太子身边,连个侧妃都混不上。
云薇是堂堂正正的靖王妃,你呢,做个侍妾,你让我怎么见人?怎么有脸站在姜氏面前?!
你看到太子大不如前,成了所有人的靶子,太子储君之位保不准哪一天就没了,你是想同穆晨一起流放?还是同他一起被圈禁。
我没听过新君登基后会留下废太子的性命。”
“娘,也许太子能成功……”
“那就等他成功再说!横竖你一时找不到好的夫婿,年岁大了,再拖个一两年不碍事。”
江氏摆手示意穆凰舞不要再说了,“你先做好我的事,若是能成,太子处境也能更好一些。”
穆凰舞张了张嘴,讪讪抱起花盆出了房门,眼泪在眼圈中打转,她觉得自己委屈极了,亲娘不理解自己,并不支持自己。
为何她身份不够资格当太子妃?
还不是因为江氏?!
前世的经验告诉穆凰舞,男人最为看重陪自己走过艰难岁月的女人!
她输了一次,这一次并不想输。
当然,穆凰舞没告诉江氏,最近两日她梦到都是太子宫变当上皇帝的梦,恰好她询问太子时,太子也做过类似的梦。
穆凰舞只当自己同太子心有灵犀,并不明白她因为常常同太子一起,沾染上了杨皇后给太子下的’药粉’,这才做了大致相同的梦。
姜苏看不上穆凰舞,正好穆凰舞也看不上她。
甚至穆凰舞认为姜苏害得太子失去皇上的偏爱……倘若没有姜苏……太子穆晨依旧还是那个皇上信任偏爱的儿子。
她该怎么帮太子除去姜苏呢?
跑掉的猫很快被人抓住,宫女抱着猫狠狠吸了一口气,“幸亏有你,否则我就被那对母女发现了。”
猫伸出舌头舔了舔宫女的手指,宫女说道:“从今天起,每日我给你准备小鱼干,不仅不让你饿到,还会给你准备零食。
以后你就是我的猫祖宗!”
宫女加快脚步去昭阳殿报信,很快宫女的上级尚宫得到消息,小跑到杨皇后跟前,说道:“
杨皇后愣了一会儿,“具体是什么情况?算计?一个在宫里出不去,一个在宫外待产……”
尚宫和杨皇后对视一眼,杨皇后刷得一声站起身,披上长衫向外走,“去个人看看,姜夫人,还有云薇是不是入宫了。
她们母女入宫的话,立刻截住,就说我要见她们,即便是穆北玄召见姜氏也把人给本宫截下来。”
尚宫小跑着跟着杨皇后,点头道:“奴婢这就安排人,不过奴婢怕姜夫人已经截不下来。”
“打听出她们去了何处,叫不出姜夫人,把云薇给本宫叫来。”杨皇后眉头皱着,仿佛在听整个后宫的动静,说道:“姜苏那边可有消息?”
“她因口臭,最近两日几乎没出过门,她一直哭,一直哭,太子怪她自作主张,无视肚子里的孩子,已有两日不曾去看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