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他想破了头也不知道他何时引下过这样的债。
祁连策眯着眼睛,似是探究,最后便直接问道:
“阿弥陀佛,吾一心向佛,不日便要出家,前尘往事已如旧梦,却不知何时在姑娘这处犯下债孽?”
陆织念做样子挣扎了几下。
她想刺激祁连策,让他突然发疯了都行。
于是便咬着牙,说着祁连策的“罪状”,语气十分不逊,
“你这个煞星!克死了你爹娘,害得齐王府日渐衰败,这些年你还杀了那么多人!”
她似乎看见祁连策眼神有些许松动,陆织念猜不透他是什么神情,只能自己揣测,祁连策现在肯定火气上头。
陆织念硬着头皮,扯着嗓子说的更加愤慨,“虽…虽然你杀得是敌军,可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啊!你竟然喝其血,食其肉,实在可怖!我要为民除害!”
陆织念说的绘声绘色,有理有据,由于太过认真,导致陆织念自己都快被感动了。
可是祁连策却没有回话,默了半晌,忽的将擒住陆织念的手给放了。
他也不知有没有赞同,是不是真的觉得如此。
他放下一切,沉声道:“原来如此。”
陆织念浑身松快,她立即起来看向祁连策,满脑子都是疑惑,甚至无语的问道:“你不怕我动手?”
她疑惑深了去了,却得到祁连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轻笑道:
“姑娘怨念至深,所言亦是不无道理,既然如此,便动手吧,替这天道,灭除煞星。”
祁连策说完后便乖乖站在一旁,闭目等她的动作。
他这么一操作,可着实把陆织念给吓到了。
陆织念哪儿见过这样的场面。她也根本没料到祁连策会是这么个反应啊!
陆织念瞬时语无伦次的指着祁连策,“你!你你!”
陆织念很诧异,她一心想死后解脱,所以这才不要命的作死。可她万万没想到,这祁连策竟然也这么不想活??
难不成被骂煞星骂的心态崩了?
陆织念不晓得,但此时由不得她再无理取闹的作死了。
她不过说了几句外头传的乱七八糟的话,重复一遍罢了。
就是这样一句话,竟然惹得祁连策当众被触犯逆鳞,竟然也躺平等死了?
这可不是陆织念想要的结果啊喂!
陆织念一时懊恼,现在两个求死的人在一起,自己还怎么可能会死于他的手里!
“好啊!幸好你有这样的觉悟!那我就成全你!”陆织念灵机一动,顺着他的话冷笑道。
可匕首还没刺过去,她就愈发语气冰冷的说道:“齐王殿下,我在白云观里卜过卦,你杀孽太重,恐死去祸害人间,还请您手握武器置在身前,也好沉寂死去,不祸人间。”
祁连策挑眉,并无不悦神情,反而十分配合的接过陆织念递过来的匕首,握紧抬了起来。
陆织念不知何时又掏出了一把新的匕首,朝祁连策比划了一下,确认他双目紧闭没有要挣扎的意思。
而后便立刻收回了匕首,神色激动,猛的朝祁连策手中的匕首撞去,口中不忘大喊:“受死吧!”
她做足了戏,将心脏的位置对准了祁连策的匕首,狠狠地冲了过去。
本以为这次可以一击即中,也许可以彻底解脱了。
结果她方才感觉到尖刀刺进皮肤,下一秒就突然没了感觉。
原来祁连策及时发觉异样,自是利落地收回了匕首。
他震惊的看着将武器收回,不要命的撞向他手中匕首的人。
面前的人身量瘦削,一副相貌平平的模样,虽看不出真假,可他却已经知晓她是易容。
此刻她又露出一副女子才有的气愤小意。
祁连策有些惊诧。
饶是他斩过万千敌人,却也不能理解此人的行为。
结合先前两次相遇,她虽然都是故意冒犯,可祁连策不难发现,她真正的目的竟然想死在自己手里!
祁连策收回匕首,看见刀尖上的一丝血迹,自是万分不解,难得的情绪起伏,“你疯了!”
“嘶——”陆织念捂着刺痛的胸口,疼的龇牙咧嘴。
她一直娇生惯养长大的,最是怕疼。尽管每次的结局都是惨遭杀害,可她还是很怕疼,甚至因为恐惧而更加怕疼了。
陆织念每一次都是做足了必死的决心才来找祁连策的。
就如方才,她狠下了心,想要一下撞死,可偏偏祁连策及时收回了匕首。
害得她才被刺伤一点,就再也没了下文。
此时胸口的疼痛昭示着她此次计划的失败。
看着祁连策疑惑不解的神情,陆织念愤怒不已,她懊恼的都想把祁连策按在地上,疯狂的质问他为什么不杀了自己。
既然祁连策前世仇怨那么深,要今世过来报仇,如今已经遇到了仇敌,明明可以立刻杀了她消散前世的怨气,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装模作样的不杀,这是在折磨她吗?!
陆织念紧咬着后槽牙,恶狠狠的挤出一句,“我才没有疯!”
她狠狠的瞪着祁连策,似乎下一秒就要像个疯子一样过去质问他。
可此时外头突然一记信号声响起。
陆织念看向窗外,一时愣怔。
这是孟十方发的信号!
外头保护祁连策的人要过来了!
陆织念紧皱眉头,懊恼的不行。
若再纠缠下去,引来诸多暗卫,届时孟十方一人难以抵挡,他们二人只会身陷囹吾被压入宫中。
这自然不是陆织念想要的结果,于是狠狠的瞪了一眼眉头紧皱的祁连策,捂着心口就跑了出去。
许是化愤怒为动力,她跑得飞快,不消片刻就到了小屋远处的藏匿地点。
孟十方见陆织念过来,连忙过去迎接,不忘着急的说道:“咱们快走吧,方才山下的猎户放了信号,好几名暗卫察觉出异样,正赶过来呢!”
可再一细看,却见陆织念捂着心口,似乎还有血迹渗出,他忽的警惕起来,“姑娘,你受伤了!”
一提此事,陆织念的烦躁再也忍不下去了,紧攥拳头,咬牙愤慨道:“这个负心汉,果然忘了我,还不分青红皂白的将我刺伤,总有一天,我要让他哭着给我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