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睿踌躇片刻,而后直起身子,摆了摆手,“不…不用了,我坚信,公道自在人心!”
“好!好一个公道自在人心。”许行洲笑着给他拍手,接下来却是毫不留情的给他下脸子,“秦公子事到如今还能狡辩出这话,我也是佩服佩服。”
秦睿闻言生怒,指着许行洲高声质问:“许行洲,人人都知道你我有私怨,你这时候捣乱是故意的吗!”
许行洲心道这人总算露出些马脚了,不由得笑意愈深,“哟,秦公子可真是误会我了。我见你苦苦纠缠,看不下去罢了。”
“既公道自在人心,那不如秦公子问问在场的人,究竟如何看法?”
秦睿看着许行洲,气的咬牙,可又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过了许久,又死皮赖脸的冲着陆织念苦求,“阿念,我对你是真心的啊!”
陆织念一时语塞,她不想在秦睿身上浪费时间。甚至觉得恶心。
此时一旁的看客见秦睿这顾左右而言他的模样也乐笑了,不由得笑调侃,
“秦公子,怎么不问问我们啊!”
“是啊,怎么不问啊!”
…
此起彼伏的质问和调侃让秦睿一时间抬不起头。
他人前都是一副谦谦公子的模样,此时若是大发雷霆便是毁了以前做出的印象。
他绝不能再出丑了!
可此时场景,气的忍不住攥紧拳头。
他身旁的小厮见状都急得要死。
他也怕自家公子再出什么丑,那回家定是要被老爷责罚的!
他可不敢担责任,于是苦着脸劝道:“公子,咱们还是走吧,这实在是…”
偏这会子许行洲还故意问道:“你莫不是怕被抖落出什么事儿吧!”
秦睿此时已经丢了面子,若继续纠缠只会更加丢脸。
此时小厮的劝解也是给他一个台阶下。
他朝陆织念看了一眼,见她目光冰冷嫌恶,说不定还会说出什么实锤的话来。
为了留存仅剩的一丝面子,秦睿只好硬着头皮说道:“今日我身感不适,就此告退了…”
而后他便在众人的吁声中狼狈离开。
许行洲见他这个样子,忍不住身心舒畅,“呸,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因为许行洲在场,是以陆织念都不需做什么就逼退了秦睿。
虽然许行洲是为了私怨,可他一出手,到底也是帮了自己。
陆织念自是道谢:“小女子谢过许公子。”
许行洲豪爽的拍了拍胸口,“好说好说,我就是看不惯他那装模作样!”
陆织念见他这般傻气,不由得抿嘴轻笑:“公子大方坦率,日后会有福报的。”
许行洲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夸自己,一时高兴,便大笑道:“借你吉言。”
语毕,他便告退进了致美斋。
陆织念转身上马车,离得远远的就听他问掌柜的要买荷包送给小娘子…
马车刚行,青梨替陆织念倒了杯茶,忍不住感慨,“没想到这许公子虽不着调,却心肠不坏。”
陆织念只笑不语,是啊,明明是这样一个不着调的人,可却从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
反而那人模狗样的秦睿,在外衣冠楚楚,背地里干的尽是些龌龊事儿。
––––––––––––
转眼就到了五月初三,这日晴空万里,是个好日头。
宣平侯府陆家为庶女办及笄礼,竟出奇的隆重,甚至不输常人家的嫡女。
此时陆安饶还在卧房内梳妆,身后的绿萼一边给她梳头,一边不忘感慨,
“今儿虽不及大姑娘及笄时热闹,却也很是长脸。许多大臣官员家的庶女及笄都是不办宴的,不过家里长辈意思着赏些东西罢了!可咱们夫人还给您这样操办,不可畏不上心呢!”
她虽然是庶女的婢女,在这府上也和嫡女的婢女一样可以直起身子做人。这么多年来府上从未亏待陆安饶,是以绿萼替她家姑娘高兴。
陆安饶心里也都清楚,她也从来没有不满意过,是以轻笑着说道:“母亲对我很好。”
她及笄其实可以不用这么隆重,可母亲还是请了人过来。
绿萼越说越高兴,“今儿请的人不多,可也都是有头有脸的夫人小姐们,许是夫人要给姑娘相看夫家呢!姑娘您面皮这么薄,也不知咱们家姑爷是什么样的呢?”
这三言两语的越说越离谱,陆安饶霎时羞红了脸,连忙制止绿萼开口,“绿萼!不可胡说。”
绿萼笑着闭嘴,“是是是,奴婢不说了。”
可这头才梳好,绿萼拿着手中的发饰却迟疑了。
于是又忙问道:“大姑娘给您送了好些东西,那副上好的头面千金难求,不如今儿戴上?”
可陆安饶却觉得还是简单些好,想也不想的就回绝了绿萼的提议,“那样贵重的东西,你还是赶紧收起来,好好保存才好。”
她显然是想要把那副头面珍藏起来,可是绿萼却觉得今儿这样的场面只有一次,不戴着实在可惜。
“即是送给姑娘,那自然是希望您能戴上,您倒好,收起来了,还怎么表示您的喜欢?”
陆安饶听了这话也有一丝动摇,她很喜欢陆织念送来的东西,可是还有一丝踌躇,“可是太张扬了…”
绿萼却笑道:“今儿您是主角,合该光鲜些!”
陆安饶看着那副头面,不禁沉思起来。
陆织念今日送来的时候十分高兴,还说她戴上一定好看…
陆安饶为了表达自己很喜欢,于是便松了口,“那拿来吧…”
“好嘞!”绿萼喜笑颜开,连忙去拿首饰。
––––––
陆安饶梳妆完毕之后便到了后院,彼时宴会就要开始了。
陆织念这时也是刚到,瞧见陆安饶今儿特意打扮,美得和仕女图里的美人儿似的,还戴着她送的那副头面。
陆织念不禁满意的笑道:“娆娆今天真好看。”
陆安饶羞赧低头,“是阿姐送的首饰好看。”
这才说了一句就开始脸红,陆织念也不逗她了,于是掺着她的手就去了宴会。
到了吉时,方琼华亲自替陆安饶挽发,簪子将头发全部挽在脑后,示意女子成人,此后可谈婚论嫁。
陆安饶挽发的簪子是方琼华特意找匠人去制的,世间独一无二。
那匠人曾经也为陆织念制过簪子。
礼节完毕,方琼华自是要和各位客人说一番客套话,“今日小女及笄,多谢诸位夫人姑娘的祝贺。”
这时候那许夫人忍不住出来,掺着陆安饶的手就开始夸赞,“这二姑娘久居后院,咱们竟没见过,如今都长成这样标志的人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