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里长本来在外面带着儿子巡视自己的田地,突然被告知自己唯一的孙女出事了,震惊之下忙带着人往家里赶。
刚一进门就看见一群人把屋子挤得满满当当,儿媳桃花坐在一旁垂泪。
“怎么回事?立秋怎么了?”
白明萱抬头,看到说话的人大概四五十,身着长衫,留着胡须,神色焦急地走过来,便知道这就是陶里长了。
说起来这陶里长还是个读书人,早年求学也很是下了一番功夫,不过考了好几次都还只是个童生,但是这在桃花村村民看来也很有些权威了,是以大家都比较尊敬他。
他身后还跟着好几个男人,其中一个看到现场快步走向立秋阿娘,扶着她问道:“桃花,立秋怎么了?你能不能说清楚?”
“呜呜呜......”见自己丈夫来问话,这一问把她心里的惶恐悲戚都勾了出来,抓住他的手,当即忍不住哭出声。
立秋阿爹是陶里长的大儿子,名叫陶大善,平时对自己唯一的女儿立秋也是多有疼爱,听到立秋出事了里面跑回来,此时拍着她的背道:“桃花,你也不要太伤心,说不定立秋就是躲起来了呢。”
“对!你说得对!立秋一定是昨天跟我吵架赌气躲起来了!”她好似抓住了一根稻草,抓着丈夫喊道,“我们去找她!把她找回来,以后我再也不和立秋吵架了......”
哪怕再讨厌立秋,看到这一幕白明萱还是觉得心里难受,转过了头。
“陶里长,”白老爹站出来打了声招呼,“事情是这样的,立秋把我家萱萱推进了桃花溪......”
“还好意思问立秋怎么了?”怕白老爹不会说话,白老娘打断他,把刚才跟立秋阿娘说的话重复了一遍,便道,“里长若是不信,我们一起去河边看看便是!”
听了这番话,他的手微微颤抖,心知白老娘恐怕所言非虚,立秋恐怕已经不好了。
身旁男人连忙扶住他,“阿爹?”
“我没事,”陶里长摆摆手,“既然如此,我们便去河边看看。”
于是一行人赶往桃花溪。
走在太阳底下,白明萱身上的衣服都差不多干了,只不过没干的地方贴在身上难受,好在是夏天,不用担心受寒的事情。
这么一大群人走在路上,受到的关注更多,尤其是里长家这么多人一起出动可不多见,众人都猜测这是出大事了,有人联想到白老娘说的事情,心想这莫非是真的?有些好事者便也跟着去看。
于是呼啦啦一大群人上了山。
白明萱和白老娘走在最前面带路,其次便是陶里长和两家人,石律和春花也在,再后面便是一些看热闹的人。
山里草木茂盛,鸟鸣啾啾,与之前并无两样。
陶家人急迫,大家一路上快速走着,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到了,就在这里。”白明萱停下,指着现场说道。
陶里长上前一看,见山路旁草丛茂密,桃花溪水流湍急,卷着草叶游走,岸边两个打翻的竹篮子散落在草丛里,仔细一看这里的草丛有被踩踏过的痕迹。
“我可怜的女儿啊!立秋!”立秋娘见到早上立秋出门提着的篮子,忍不住大哭起来,“你到哪里去了?快出来,不要吓阿娘......呜呜......”
后面的人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心生同情,面露不忍之色,小声谈论道:“立秋阿娘真是可怜啊,好好的女儿就这么没了!”
“你没听白老娘说吗?立秋先推别人进河里的,这算什么?活该?”
“唉,不过桃花真是可怜......”
“也是啊。不过这地方真是邪乎,早年间村里陶寡妇儿子就差点被冲走......”
“桃花,你......”陶大善扶住妻子,想安慰却想不出话来,只好搂抱着几乎掉在地上的她,拍着安慰,却也忍不住面露哀伤。
突然,陶里长眼角瞥见草丛里的一个东西,快步上前,拨开草丛,看到东西后眼中震惊又哀伤,“这......”
“这是立秋的手链!”陶大善看到他手中的东西忍不住喊出声,随即就被一股浓浓的悲伤包裹。
这手链三枚铜钱串起来,用梅花结平安结编起来,十分美观,是立秋从小就戴着的,平时喜欢得不得了,从来不会把这手链摘下,家里人也不允许她摘下——这手链是立秋小时候生病家里人从青山寺里求来的,大师曾说只要不摘下便可保平安。
这件事只有陶家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