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别过头去,眼泪飞快的滑落下来,好在四周一片漆黑,不用担心被他发现。
俞炯然见我不答,伸手捏住我的下巴,强行让我跟他对视。
“阿昭,只要你说,我这个人,跟你再无半点关系。”
俞炯然声音哽咽,说出的话缓慢而沉重,一个字一个字的将我压得喘不过气来。
“从此以后,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绝不再过问。”
一想到这个人要是真的跟我没了纠葛,我的心瞬间就空了一大半,密密麻麻的疼痛感从四肢涌到浑身。
我试图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宫道上弥漫着死一般的寂静。
俞炯然松开我,低沉的叹息声像是一道惊雷响在我耳边。
我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那你要我怎么办,你与她已经是夫妻了,我念念不忘,折磨的还是我自己。”
我的手紧紧拽住他的衣领,像是质问般:“俞炯然,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为什么要来招惹我?招惹我之后,又为什么要跟她成婚?成了婚,却还不肯放过我。
俞炯然将我揽入怀中,下巴贴在我的头顶,声音从他胸腔里发出来,隔着衣服震到我耳朵里。
“阿昭。”他一遍又一遍的念着我的名字,却什么都没有解释。
我的心跟着夜色一起沉了下去。
暮色笼罩了别院时,茜草正好被处理完,再过两天,等我用它给长明灯染了色。当初答应给庄尔达王妃的祈福灯,就能点起来了。
想到这里,我不禁松了口气。
漫长的夏季和秋季一过,才到临近初冬的日子,后山上的雪,却开始飘落了下来。
我记得夏日里上山的时候,在半山腰看到过腊梅树,便趁着那日雪小,拢了外袍就往山上跑。
在外头冻了快有一个多时辰才会回来。摘下来的腊梅,枝丫上还是小花苞,眼下天气还不够冷,都还未长好。
不过,终于在别院看见了不一样的景观,倒也不觉失落。
进屋找了个花瓶,煞有其事的将它插好,然后放在窗边,心里头升起几分满足感。
我瞧着那东西正高兴,就听见外头有人喊我。
大半年不见的小德子,拎着个食盒,笑意盎然的站在院子里。
“你怎么来了?”
得见故人,自然喜不自胜。
小德子请了安,把食盒放到屋里的桌上,这才回话:“君上有喜了,皇贵妃娘娘说国寺的送子观音保胎甚好,便叫奴才来跑一趟。”
我脑子里轰鸣一声的炸开,浑身血气都往上涌,只觉得袖子里的手都抖了起来:“你方才说什么?”
小德子以为我没听清,提高声音又重复了一遍:“前几日,太医去给君上请平安脉,这才发现君上已有两个月身孕了,眼下,宫里正是欢喜着呢。”
他把食盒打开,从里面端出几个盘子来。
“难得出宫一趟,奴才也不知道给您带些什么好,思来想去,您在外头这么久,怕是会想念西苑,就请孙姑姑帮忙做了几份糕点。”
我低头看着那些糕点,不知怎么的,喉咙里翻涌出一股铁锈味,压了两下没咽下去,随后身子向前一倾,竟吐出一口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