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宗芳对他的应承并不自喜,反而有些不耐烦:“有话你就直说,都是一同经历过生死的人,何必绕弯子。”
“既然是要杀人,何必派一群废物来,我又不是什么隐士高人,还要派人试探,才能知道武力。”
两个人在暗巷里绕了几条道,终于转了出来。
“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至少有两个人要你我的性命。”
洪敬甫往周围看了几眼,此处已经到了官道上,得等到天亮了,他们才能进城。
官道两边是密林,里面杂草丛生,用来藏身最合适不过。
洪敬甫从怀里拿出火折子,照亮脚下的路,朝身后跟着的太史宗芳伸出手。
她好像不太习惯穿女装,总是不小心踩到前面的裙子。
太史宗芳一手拎着裙子,一手撑在洪敬甫的手腕上,两个人慢慢往里走。
洪敬甫找了个草地,又拿了块手帕盖在上面,才让太史宗芳坐下。自己倒是随便折了几片树叶了事。
“你的意思是,越西府和乾州的人都要杀我们?”
洪敬甫找了一堆干柴,将火点起来。
“是,也不全是。”
太史宗芳皱起眉头,显然不明白他的意思。
洪敬甫解释道:“越西和乾州的油水,其实不比两广之地少,京中虽远,却也难保不会有人打主意。”
“你是说,京中有人因为我们来这里,担心会被查出来,所以找人来弄死朝官?”
太史宗芳摇摇头,对他这番猜测,觉得很是荒唐:“不可能,谁会费这个功夫。”
洪敬甫也没生气,依旧耐着性子跟她解释道:“两广之地形势复杂,势力盘踞纠葛,外人贸然插手,自然没有可乘之机。”
可越西和乾州不一样,两地主事虽暗斗多年,但无论是谁,只要单独拎出来,若朝中真有人打了财政的主意,若非原本就刚正不阿之人,岂能不屈服。
太史宗芳虽然没见过越西和乾州的主事,但为官多年,多少有所耳闻,两位,实在算不上什么“好官”
“你怀疑谁?”
洪敬甫坦言道:“不知道,不管是越西,乾州,还是京中,都是我的揣测,没有证据。”
太史宗芳沉默下来,心头蒙上一层阴影。
她原以为不过是会在组建商会上,受些嘴皮子上的委屈,没想到,今日还有性命之忧。
如此说来,庄尔达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会有人对她下手,所以当日要君上赐给她一个武节使,好保她一命。
太史宗芳搅进了一个连敌人是谁,都一问三不知的局,甚至,连身为武节使的洪敬甫都已经察觉了危险,她都还没反应过来。
想到这里,太史宗芳背上忽然出了一身冷汗。
实在是疏忽大意。
洪敬甫见她害怕,轻声安慰道:“你也别紧张,咱们毕竟还是有个朝官的身份在,只要到了越西府,一直露面于人前,不给他们下手的机会便是。”
太史宗芳一脸严肃:“洪兄,如果京中的人,是宗亲,亦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