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可以治臣大不敬之罪。”
这性子,倒真跟传闻如出一辙。
焦明仁其人秉性的执拗,我最初只从旁人口中了解过,今日,倒也算真的见识了一番,他比穆育民的固执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听闻当年先皇在时,焦明仁从旧案里翻出了一个冤案,其中,凶手还牵连了朝中的大臣。
焦明仁上奏请旨重新审理,可先皇见当时受冤者都是些下人,且都已经成了白骨,就觉得焦明仁为了一群死人处置了朝中大臣,属实小题大做。
先皇明令传旨,让焦明仁烧毁卷宗,将此事就此揭过。
但焦明仁的脾气,哪里是个能妥协听劝的,他先斩后奏的将朝臣捉拿归案,又严刑拷打逼出口供,加上翻出的新证据,硬生生将此案办了下来。
先皇在众臣面前听他回禀此事的时候,就差没把椅子的扶手给捏碎了。
此案焦明仁有大不敬的举动,但案子办得漂亮,在民间又得了好口碑,先皇倒是不能明着罚他,便逼着焦明仁将刑部律法抄上五十份,传阅给朝中众臣。
焦明仁聪明一时,倒在这里掉了链子,他还以为先皇是故意让他去警告朝臣们,于是干劲十足又兴高采烈地将东西给抄完了。
先皇对他的心大,更是气得吹胡子瞪眼,忍着大半个月没理他。
随着时间的流逝,焦明仁如今倒是越发沉稳了,整个人有种林间老钟的安定感。
焦明仁不肯说,我只好换个说法:“凌礼红什么时候回来?”
“什么时候案子查完了,人自然就回来了。”
焦明仁倒是会打太极,言语之间如此防备得滴水不漏。
我又换了一个问法:“她一个人去的吗?”
“是。”
“会不会有危险,需要朕派人前去保护她吗?”
焦明仁答道:“君上好意,臣替凌大人谢过了,只是。”
他停顿了一下,又募地转了话头:“一切都好,君上且安心。”
我皱眉看着他,眼中夹杂着不解和不悦。
焦明仁言道:“等凌大人回来,臣会带着她来居兴殿,跟君上解释所有的原因。”
既然他这样说,我确实没有什么问的必要了。
外头的雨没有如想象中的落下,天空中的乌云,反倒被风吹开了。
我似有所感道:“焦大人和朕都料错了,看来,天意是不能揣测的。”
焦明仁笑了笑,并未出言反驳。
郑有德前脚把人送出去,我后脚就踏进了内殿。
方才跟我吵架拌嘴的霍淮,并未乖乖的在内殿坐等,而是抱了两个软枕,直接摊在榻上闭目养神。
我不由得有些好笑,感觉像是跟人吵架的孩子,吵累了,便安静了。
我轻手轻脚的坐过去,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他的唇上,整个人像是着了魔,想着想着,俞炯然的脸就浮现在眼前。
我知道自己不算什么专情之人,却也并非滥情。
长玉公子碰我的时候,我心头一阵阵的泛恶心,可霍淮不一样,我并不排斥他,甚至,有时候能骗自己他是俞炯然的错觉。
这样想着,我便又带着几分期待的伸手去摸他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