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最想从哪里开始呢?”
“这老虎头实在太猛了,朕的意思是,先废了它的四肢。”
三皇叔不再绕圈子,直言道:“谢远春?”
我没说话,便是默认了。
三皇叔言道:“他可能,比君上想象得更为棘手。”
“此话怎么说?”
“君上不如先跟臣说说,您打算怎么做,臣才知道如何给您出主意。”
他想掌控全局,这是大谋者的习惯,我有求与他,只能顺着他的来。
仲云江牵扯到乾州和越西一案,可以指认谢远春勾结朝官,李游金替他做账,走私,又是一桩。还有陈晋荣手里的朝官往来记录,桩桩件件,都能治他于死地。
三皇叔听罢,随即摇摇头,不认同道:“这些事情,都不是直接跟他本人相关,大可推在旁人身上,再叫蒋太傅保他便是。”
我言道:“这便是朕来找你的原因。”
茶杯被我往外推了两下,在桌上留下两道深浅不一的水痕。
“如何让蒋太傅放弃谢远春,又或者说,如何在他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处置了谢远春。”
我愿以为有三皇叔坐镇,对付谢远春一事会万无一失,可我忽略了蒋太傅的谋算,尤其是当他对崇霖入宫一事如此平静,反倒更加让我惴惴不安起来。
蒋太傅,似乎不大在意三皇叔的入局,这于我的布局,可谓是极为不妙。
三皇叔问道:“君上了解蒋太傅吗?”
说完全了解,我确实没这个信心,但要是说简单的,或者稍微深层一点的了解,我还算有所把握。
不过,这都得得益于蒋太傅早年间对我的教导。
三皇叔见我犹豫,又重新给我添了茶水。
“想要从他身边夺走什么,君上就得给他一个更重要的东西。”
我不解的道:“什么意思?”
三皇叔端起茶杯,吹了吹漂浮在上面的茶叶,然后让茶香顺着喉管下去,整个人浑身都舒展了。
待他喝了小半杯之后,才重新回头看着我道:“蒋太傅连蒋庆怀都能舍弃,何况一个谢远春。”
三皇叔神色里带了几分冷冽,语气不屑道:“君上要做的,是用他更在意的权势作为诱饵。”
权势?这朝臣之中,还有什么比他更大的官职。
三皇叔见我始终没有领略他的意思,便将话说得更直白了些。
“蒋太傅在多年之前就对两广之地有想法,君上若是舍得拿它当诱饵,何愁大鱼不能到手。”
三皇叔提醒我了,蒋太傅确实是对两广之地情有独钟,我最开始了解到这一点,还是在翻阅成德女帝曾经批阅过的奏折里。
我问道:“贸然调动,他会上钩吗?”
三皇叔笑容里带着几分深意:“当然不能直接调动,君上得让他明白这是一个局,至于要承担的后果,得让蒋太傅认为是因为自己做错了选择造成的。”
我极其厌恶跟人说话打太极,可这位,实在是一把好手,总是说得我云里雾里的。
蒋太傅这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会上的当?更何况,谢远春毕竟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三皇叔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他继续将剩下的半杯茶水喝完,磨了磨我的耐心,将架子摆足了,才又继续开始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