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赵恒抵达了莲花镇,镇上的铺子大多没有开门,一路上冷冷清清,只偶尔有几个路过的人影。
他是坐栓子家的牛车来的。
“是这儿吗?”栓子不咸不淡地问。
“嗯。”赵恒点头,对栓子的冷淡毫不在意,毕竟,过了今日,莲花村所有人都将欠他一个人情。
他下了牛车,走到朱红色的大门前。
这处府邸他初一刚来过,没想到这么快又登了门。
他是小公子的夫子,县太爷待他还算客气,河道一事,他有把握能说服县太爷。
只是他万万没料到的是,县太爷竟然不在。
“咦?方才还看到老爷在后院呢,怎么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小厮挠头,百思不得其解,问了其他人,也全都说自己没看见。
“县太爷……是出去了吗?”赵恒失望地问。
小厮皱眉道:“我一直守着大门儿呢,没见老爷出去啊!真是怪了,去哪儿了?长翅膀飞了?”
小厮尽管没有全部猜对,却也八九不离十了——县太爷没长翅膀,但他真的不翼而飞了。
县太爷原本坐在书房,欣赏着杏花村用来贿赂他的好礼,才欣赏到一半儿,忽然感觉领口猛地收紧,紧接着,他整个人被提了起来,他还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便“飞”出了窗子。
冷风如刀,天旋地转,他几乎是瞬间晕了过去。
待到他睁眼时,就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辆搭着破棚子的牛车上。
赶车的是个身材魁梧的男人。
他第一反应是自己被掳了,他赶忙坐起身来,警惕地望着男人的后背,官威十足道:“何方小贼?竟然掳走本官?还不束手就擒,把牛车给本官停下!”
影六才不理他,把牛车赶得飞快。
县太爷左摇右晃,晃得脑袋都晕了,怒斥道:“本官让你停下,你聋了吗?你可知本官是谁?本官是堂堂莲花镇七品县令!”
影六嫌弃脸:最高暗杀过一品皇亲国戚。
县太爷骂骂咧咧,影六被吵得不行,一棍子把他闷晕了!
路上,影六赶车的速度太快,把牛棚子都给颠掉了,县太爷晕过去,被冻醒,醒过来,被颠晕过去……如此反复,折腾得他几乎快要中风时,总算是到达了莲花村。
由于没了棚子,里正与杏花村的人一眼认出了冷得直发抖、颠得翻白眼的县太爷。
“是赵家秀才把县太爷请来了!”一个大娘惊喜万分地说。
但很快,众人发觉,那不是栓子家的牛车!
“那是、那是……那是新来的那家的!”白大婶儿目瞪口呆地说。
进村时,影六与影十三坐在马车上,并未露面,白大婶儿不认识他,可白大婶儿认得这头角上缠着绷带的老牛。
“他、他几时出去的呀?”白大婶儿一头雾水地问。
别说白大婶儿,就连自诩武艺高强的高四海都没看到对方是如何在他眼皮子底下把一辆牛车赶出去的。
比起他是怎么出去的,众人更好奇他是怎么把县太爷给请来的。
“听说新来的是个先生。”张婶说。
“学问大着呢,比赵秀才的还大!”白大婶儿说。
“谁呀?”杏花村村霸,高思海眉头紧皱地问。
一个小跟班儿忙道:“她们说是新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