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岩扭头朝对方看去,那是一个与老者年纪相当的男子,身材比老者略为高大,穿着祭师的衣袍,一脸春风得意。
青岩认识他,阿嬷的师弟,裘无涯。
青岩对他的印象不大好,一是此人的风评不佳,早年便传出拿活人试药的劣迹,因是阿嬷的师弟兼亲堂弟,被族老们饶了一命;二是此人与阿嬷有些私人过节。
总之,青岩不喜欢他。
见他穿着祭师的衣裳,青岩眉头就是一皱:“谁许你动阿嬷的东西了?”
“你们看清楚了。”裘无涯摊开双臂笑了笑,“他已经不是祭师了,我才是,你们该改口唤我一声阿嬷了。”
“阿嬷”在鬼族是尊者的意思,但只有十分亲人之人才能如此称呼对方。
青岩厌恶地看了他一眼:“凭你也配?”
裘无涯没与青岩逞口舌之快,他来到老者的跟前,笑了笑,说道:“上一次见师兄时,师兄还要把我赶出族去,不料再见面,师兄竟是坐在了囚车里。念在师兄曾对我多番照拂的份儿上,一会儿我会恳求王赐给师兄一个痛快,不过这几个小的,恕我无能为力了。”
老者淡淡地看向他。
裘无涯嗤笑道:“师兄别拿这种眼神看我,可不是我要你背叛鬼族的,我早对你说过,终有一日,我会让你刮目相看。”
老者眼神冰冷:“你做什么了?王为什么会任你为祭师?”
裘无涯唇角一勾道:“因为我能医好王的脸,我能让王光明正大地站在世人面前。”
老者摇头:“王的脸根本无法医治,除非……”
裘无涯打断他的话:“除非他舍弃武功?师兄,那是你无能,不代表我不能。”
说罢,他凑近老者耳畔,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道,“以活人之心入药引,七对童男童女的鲜血,七七四十九日的胎儿……师兄还要继续往下听吗?”
老者平静地看着他,眸子里没有半分被他激怒的痕迹。
裘无涯有些失望:“三年前我与师兄说这些,师兄恨不得杀了我,怎么如今师兄已经能无动于衷了?”
老者闭上眼,不再搭理他。
裘无涯冷笑一声道:“那不妨我再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夫人已经回来了,正在来王宫的路上,我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师兄你没能抓到的人,就由我来替王抓到吧!我会向王证明,我才是最值得信任的祭师!”
“你这个卑鄙小人!”青岩猛地撞上了囚车的木板。
裘无涯后退一步,冷笑着看向青岩一行人:“来人啦!”
两名侍卫应声走上前,拱手道:“裘祭师!”
裘无涯冷冷地吩咐道:“把他们看紧了,不要给吃的,也不要喂水喝。”
“这……”两名侍卫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道,“苍大人说,让我们好生看着,不能出了岔子,几个壮汉倒是无妨,可祭师他……”
老者上了年纪,禁不起太大折腾。
裘无涯讥讽地说道:“本祭师的话不管用了么?饿他一顿又不会怎么着,大不了出了事,本祭师给你们担着。”
侍卫道:“既然裘祭师这么说,那我等只管从命了。”
裘无涯冷笑着离开了。
青岩气得够呛:“混账!”
月钩看了看嘴唇干裂的阿嬷,默默地摸向腰间,这才想起水囊已经被搜走了。
“我没事。”老者闭上了眼。
入夜后,裘无涯让人给看守的侍卫送来好酒好菜,香喷喷的肉味儿夹杂了美酒的香气,勾得青岩等人饥肠辘辘。
吸溜~
某蛋吸了吸口水。
就在青岩几人饿得前胸贴后背时,另一辆囚车上的担子忽然动了一下。
青岩恰巧面对着担子的方向,他怀疑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下一秒,他看见担子上的布从里头掀开了,一颗圆溜溜的小脑袋探了出来。
妈呀!
青岩一把扶上身后的木板,险些没给跳起来!
两颗、三颗圆溜溜的小脑袋探了出来。
吸溜~吸溜~
好饿饿!
青岩张大嘴,太惊讶的缘故,他简直都失声了,他拽了拽老者的袖子。
老者咽下口水:“我不饿。”
不是饿!是……是你看呐!
三个小黑蛋爬出了担子,扭着圆嘟嘟的小身子,自囚车的木板间的空隙钻了出来。
明明好胖一坨,却打那么窄的缝隙里钻过去了。
三个小黑蛋跐溜跐溜地来到侍卫身后。
侍卫把最后一口肉也喂进了嘴里。
三人失望地皱起小眉头。
侍卫没吃饱,摸摸肚子,道了句我去拿,便起身去了厨房。
小黑蛋们萌萌哒地跟上了去,一点声音都没有哦。
“阿、阿嬷!”青岩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了,“你看那边!”
阿嬷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瞧:“什么?”
青岩目瞪口呆。
人呢?
蛋呢?
三颗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