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便坐下来,任我牵着她的手:“好,本宫不走。”
“……”
“本宫陪着你。”
“……”
这天晚上我又发起了热,全身烧得滚烫好像在火上反反复复的煎熬一般,我心里觉得很难受,可不知道应该对谁说,我一直在为自己努力,拼命的想要过得更好,但这些年过去了,我只是让自己过得更难了。
眼泪像是不受控制一般从眼角汩汩流下,带来的一阵清凉也很快被炙热的体温冲散了。
我,好难受,好难受……
就在我痛苦不已的时候,我感到握着我的那只手好像变得有些凉,那种温度让我觉得很舒服,下意识的就往怀里拉,那只手微微僵了一下,我还是紧抓着不放,像是生命中最后一根稻草,喃喃道:“别离开……不要离开我……”
然后,我就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耳边道:“好,我不离开……”
“……”
“我不离开,你也不离开……”
“……”
这个声音恍恍惚惚的好像从梦里传来,我甚至没有弄清楚这个声音到底是谁,却莫名的放下心来,感到另一只手抚上了我的脸颊,微微凉的温度让我觉得很舒服,下意识的凑上去贴着,用脸颊在掌心摩挲着。
那只手也轻抚着我,有些粗糙的拇指轻揉着我干裂的嘴唇,即使在梦里,我也感觉到有一道审视的目光看着我,一直进入最深的梦境里。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醒了过来。
一睁眼就看到了满室的光明,是大白天了,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刺得我一下子闭上了眼睛。
可就在那一刹那,一个高大的身影映入了我的眼中。
这个身影是——
我被刺激了一下,睁大眼睛一看,就看到裴元灏坐在床边,一只手被我紧紧的抱在怀里,一只手覆在我的脸颊上,正沉默的看着我。
“——!”
我的心狠狠的跳了一下,下意识的想要往后退,可那只覆在我脸颊上的手微微的一动,便滑到了我的脖子上。
我一下子僵住了。
我已经很消瘦了,脖子更是纤细,在他宽大的手掌下我的脖子好像轻轻一动便会折断一样。
呼吸慢慢的变得局促起来,我像是一只被老虎按在利爪下的兔子,他只要轻轻一动我就会被撕裂,所以在这种时候,连呼吸仿佛都性命攸关,我屏住呼吸,紧张的看着他。
这几天在宫中发生的事,我不知道他知道多少,但当初他是为了制衡南宫离珠和申柔才把我放出来的,现在南宫离珠流产,这笔账他会计到谁的头上,尚未可知。
也许是申柔……
也许,就是我!
我紧紧的捏着一边的被角,像是在等待审判一样。
见我不再动了,他原本深黑的眼睛微微的放缓了紧绷,那只手又慢慢的移上了我的额头,轻轻的摸了一下,刚刚的紧张让我出了一头的冷汗,但身上的温度却没有之前那么烫手了,他慢慢道:“病好了?”
“……谢皇上关心。”
我的心在胸口咚咚的跳着,不知道常晴是什么时候走的,他又是什么时候来的,我居然一直牵着他的手,只一想就觉得头皮发麻,而更让我不安的是——他为什么要来?
这个时候,他应该守着刚刚流产的南宫离珠才对。
况且——玉雯突然在迎驾的时候发疯袭击丽妃,常晴把她关押起来,这本来也是个案子,应该要尽快审清,我是有万全的把握牵扯不到我和水秀身上,可他们到底能审出什么来,却也是我一直挂心的。
但,这一切却都没有按照我预料的进行。
他没有去理那一团乱麻,居然到了我这里。
想到这里,我勉强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可刚刚撑起身子,裴元灏的手就滑到了我的肩膀上,微微一用力,我被他按了回去,而他顺势站起来,俯下身看着我。
我们的距离离得不是很近,但也不远,他的吐息遥遥的拂在我的脸上,不知是因为我本来发过烧,还是什么原因,也有些发烫,而他的目光更是灼人,看着我的眼睛的时候,好像要把我整个人看穿一样。
我的呼吸越发的急促,开口的时候声音也颤抖着:“你——你要干什么?”
他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看着我,过了很久,才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岳青婴,你果然……”
“……”果然什么?
我紧张的看着他,只听他一字一字的道:“你果然,是会活到最后一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