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姜家的桌子,是那种样式古老的木头方桌,桌子腿儿可以折叠起来。
平时不用的时候,就把桌子腿儿一收,靠墙立着,不占地方。吃饭的时候,就把桌子腿儿放下来,把桌面抬起来铺上去。
这个过程说起来好像有点复杂,其实做起来却相当简单。
只是这种木头桌子分量都不轻,一般都得成年人或者半大小伙子来搬。像姜英秀这样的小丫头是伸不上手的。
老二媳妇儿李荞麦一声不响,把最大最沉的那张方桌,搬进了东屋——也就是外屋地东边紧挨着的那间屋子。她默默地放好了桌子,又出来搬第二张沉甸甸的方桌。
李氏氏身材高壮,膀大腰圆,可谓身大力不亏。她一个人就轻轻松松地把两张沉重的方桌摆到了一起,拼成一张大桌子,全程硬是没用任何人帮忙。
拼完了竟然还脸不红,气不喘。又大踏步走到外屋地,两手各拎了一个装得满满登登的猪食桶,到猪圈喂猪去了。
沈氏感激地冲着李氏笑了笑,红着脸说了声:“二嫂……”就被李氏打断了:“干活!”
李氏一向这样言简意赅。不熟悉的人可能觉得她脾气很差。
不过,沈氏了解李氏的性子,也知道她浑不在意老太太的白眼,明里暗里帮了自己不少。因此,一直对这个不爱说话,往往一开口就能梗死人的二嫂,心存感激。
沈氏不好意思地笑笑,麻溜地拎着鸡食盆,往鸡圈里一放,又赶紧地回了厨房忙活。
老四媳妇杨氏,跟老五媳妇朱氏,俩人合力搬了一张轻便了许多的四方矮脚炕桌,摆到了东屋的炕上。
不过,她们二位的动作,就比李氏和沈氏慢得多了。李氏都已经将猪食倒进了猪食槽子里,沈氏都已经喂完了鸡回了厨房,她们这边才刚刚把两张炕桌拼好。
倒也不能说她们存心偷懒,而是这两位干起活儿来,确实差着她们的二嫂和三嫂一大截。
姜英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觉得有种疼痛般的寒冷直达心底。
姜老太太表面上看似公正地各打五十大板,其实,还是在明晃晃地偏袒大房。从众人的反应来看,这种偏袒恐怕不是一次两次,大家似乎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从姜老太太和姜家众人的态度来看,假设没有突然出现的空间帮忙的话,这个沈氏从自己嘴里省下来的土豆,恐怕就真的成了贼赃。而家里的鸡蛋失窃案,自然也就找到了完美的罪魁祸首。
而眼下虽然三房母女俩被当贼审问了半天,却没有被捉贼捉赃,这个贼名是扣不到她们俩头上了,老太太却依然丝毫也没有给她们恢复清白的意思……至于这个不要脸的名声,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老太太想必也不会不知道吧。
那么,老太太跟三房,尤其是原主,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