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价格,听得姜英秀心里一沉:
“这老些东西,才值五块七毛五分钱?”
“艾玛小丫头,你这口气也太大了,啥叫才值五块七毛五分钱啊?五块七毛五,够一个四口之家过上半拉月的了!
再说我这可都是按最高价给你算的。松子去二斤皮一毛八,榛子去二斤皮一毛六,野鸡一块七毛六,野兔三块六毛五,合计五块七毛五不是正合适吗?一分钱都没给你扣!”
姜英秀听了这话,忙一脸懦懦地应了,又带点怯生生地问:“那个啥,姚大叔,您看给俺换点粮票布票啥的,行不行?”
“你这小丫头片子,咋一天天地净想美事涅?想得也太美了!有钱拿就知足吧,还想要票!我看你像个粮票!”
“姚大叔”说着,还不满地瞪了“小徐子”一眼。仿佛在怪罪他不该带这么个不上道的亲戚来。
“小徐子”并没有出言澄清他跟姜英秀其实素不相识,反而笑嘻嘻地冲着“姚大叔”笑得一脸阳光灿烂。
姜英秀觉得他这个态度有点奇怪,不过,在空间没有暴露的前提下,她实在想不出自己这样一个穿着又脏又旧的黑棉袄的农村丫头身上,有啥值得别人图谋的。
嗯,也许这个时代的许多人,就是这样的热情善良,心地淳朴?
姜英秀按捺下思绪,接过了“姚大叔”递过来的一小卷纸币——五块七毛五分钱,不紧不慢地迈着一双小短腿儿,走到了收购站门外。
她看了看那块“农副产品、废品收购站”的牌子,突然又转身折了回去:
“姚大叔,您这里还管收废品哪?”
“姚大叔”闻言推了推鼻子上的眼睛,抬起眼睛看了她一眼:“对啊,咋了?你这个筐子和麻袋要卖?”
“俺这筐子和麻袋还要用呢,咋能当废品卖了?俺是听说,废品收购站里能买到便宜的瓶瓶罐罐,桌椅板凳啥的……”
“姚大叔”听了这话简直炸毛了,一对眉毛立立着,俩眼睛里的目光锐利得好像能把眼镜镜片穿个洞:
“嘿!你个小丫头片子,小岁数不大,心眼子不少!你咋一天天地净想美事涅?俺们这里的东西都是国家统一回收、统一调配滴,咋能随便卖给个人涅?你这是挖集体财产的墙角你知道不?”
“姚大叔,您别生气!俺这是头一回进城,不懂规矩,不会说话,哪里说得不对了,您看在俺徐哥面上,也别跟俺这乡下土包子一般见识。俺这不就是随便问问么……您这要是方便,俺就进去看看,您这要是不方便,俺赶紧走不就得了!”
姜英秀赶紧顺毛摩挲,把这位满脸都写着“我很不爽”的“姚大叔”给安抚了一番。嘴里还特意带上了点宁省口音。
“姚大叔”的气顺了,看了一眼依然笑嘻嘻地没说话的“小徐子”,也就松了口:
“那你就进去看看吧,别把东西弄乱了!左边那间屋子是整理好了的,右边那间屋子是刚收进来还没整理过的,想要啥,你慢慢看。看好了都拿过来,在这边过称结账。”
姜英秀大喜过望,一边脆生生地说着感谢的话,一边冲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