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辈子没红过脸的老两口,头一回动上了手儿。
姜家闹得鸡飞狗跳,钱丽娟迅速躲了出去,挨个房头去叫人来拉架。
几个房头的人都到了的时候,姜老太太正坐在炕头上,一边拍着大腿哭,一边一声比一声高地骂。
姜老爷子被挠了个满脸花,本来还想着家丑不可外扬,然而,要说把这事儿瞒下来吧,脸上都挂了幌子了!
再者说,钱丽娟那个腿快嘴更快的,这么屁大点功夫,就把几个儿子和儿媳妇儿都给叫过来了!
这家伙,丢人丢大发了!
姜老爷子也来了脾气,一甩手就出了老宅,要跟姜老太太分居!
姜英秀已经做了国营饭店的“学徒”临时工一段时间,现在跟饭店里的员工们,和一些常客,都混熟了。平时她住在饭店的宿舍里,遇到假期才回家。
沈春柳到镇上来看望姜英秀的时候,头一件就是跟她说了老家这些事儿,满脸的心有余悸:
“你是没看到,老爷子那简直就铁了心了,谁去劝都不好使!后来还是你大爷大娘跑了一趟双喜煤矿,把你大姑给找来了,这才把老两口劝和了。”
姜英秀挑了挑眉,嘴角弯了弯:“我大爷大娘两口子,能有这么好心?”
沈春柳点了她脑门一下:
“你这孩子!就显摆你心眼儿多是吧?你爷住在你大爷家了,说啥不回老宅,说要跟你奶分居,还要在几个儿子家轮流住,一家住一年!”
姜英秀就乐了。
她就知道!
要不是切身利益受损,这帮人大概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主儿,哪能这么积极主动地去解决问题?
沈春柳看着姜英秀笑得开怀,忍不住也跟着笑了。
然后又说了些老家其它的事情,就问姜英秀在饭店的活计累不累,做不做得惯。
还特意嘱咐她:“若是撑不住,就赶紧回家,没有那份收入也没啥!家里头穷点也不怕,穷有穷的过法!”
姜英秀听得十分感动,不过,她之所以接了这个工作,可不是打算学成大厨,而是出于好几个目的。
其中之一,就是要姜家三房众人,习惯跟她的分离。
姜英秀笑眯眯地跟沈春柳说好听的:
“有啥不习惯的,我在这好着呢。我师父待我可好了!做出来的好吃的,都让我尝呢。平时也从来都不让我干啥重活儿,拾掇鸡鸭鱼肉啥的,也不用我上手。一般我就是给师父大个下手,递个油盐酱醋了,饭勺笊篱了啥滴。”
沈春柳听了,脸上的笑容就更大了几分,然而过了一会儿又转为忧色:
“秀秀啊,那你这样啥也不干,能学到东西吗?”
“能学到啊!我师父做菜的时候,别人都得出去的,但是我就不用出去,做啥菜师父都让我在旁边看着,有不明白的步骤,师父还告诉我为啥要这么做呢。现在我都学会了好几样点心啦!葱油饼、萝卜丝儿饼、栗子糕、驴打滚儿,我现在都会做了哪,这些都是我师父主动教给我的!”
母女俩又聊了一会儿,沈春柳看着姜英秀的宿舍里啥都不缺,环境也拾掇得干干净净、利利索索的,也总算是放下了心。
姜英秀跟沈春柳说的热闹,其实这些,都只是明面上的掩护而已。
她的主要任务,还是给苏经理保证稳定充足的货源供应。明面上,就是给大厨打下手的小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