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孩子难得地天真、善良乃至笨拙，骨子里其实只是个后世那种环境里，被宠坏的单纯小孩罢了。

……

姜英秀逃跑一样匆匆离开了帝京，她不知洪建设心中对她的评价，不然大概也不会跑得这么利落。

坐着火车，走向了下一个原计划中的城市。

时代的洪流之中，姜英秀不是什么力挽狂澜的人物，更跟中流砥柱之类的英雄人物，差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她只是个时而兴趣盎然，时而心怀悲悯，时而漠不关心的看客。

她并未随波逐流，却也没有逆流而上。

只是驾着一叶扁舟，自由自在地在波浪之中，操舟渡水，随心所欲地四处漂流。

遇到某些有兴趣的地方，就停下来，看看风景，或者凑近了看看他人的生活。

也许还会留下一些似是而非的传说。

遇到不那么感兴趣的地方，就匆匆一瞥，呼啸而过。

姜英秀不是到了每个地方，都会拿出真金白银去收购古物的。

但是，有件事却是她走到哪里，就做到哪里。

那就是画画。

她画城市，画乡村，画风景，画人物，画她见到的、经历的一切。

红小兵的装束，娇嫩的脸，以假乱真的介绍信，还有能够让她仿佛可以隐身一般隐身的空间，让她几乎走遍了大半个华夏，依然完好无损。

当然，她倒也不是没有遇到人贩子之类的坏蛋。

不过，自打离开帝京之后，但凡敢打她主意的那些家伙，无一例外，全都做了空间的祭品。

当然，姜英秀也为此付出了代价。

她的荆棘刺青又长出来了，色泽更加鲜艳，纹路更加深刻，看起来更加让人觉得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只是这一回，荆棘刺青蔓延起来的速度十分缓慢。

姜英秀干脆就不去理它。

反正只要这玩意儿还没有铺满全身，自己就不至于灰飞烟灭。

这一天，姜英秀来到了华夏北部一个草原城市——红山。

这里，目前对她而言，不是一个适合旅行的地方。

因为这里的人特征都很明显。身材高大，脸膛宽阔，眼睛细长，人人都会一手好绝活——骑马射箭。

她那纤细单薄的形象，站在人群中，几乎一眼就能被人辨认出来，这丫头是个外地人。

而在这个时代而言，外地人不在自己的故乡好好参加生产建设，跑到别人家的地盘上瞎晃荡什么？这简直太可疑了！

尤其是她这个年纪，这个模样，是从家里逃学出来的吧？

她的衣服、袖标和介绍信虽然可以打消一部分怀疑，但是身为一个红小兵，不想着去帝京参加大游行，抓住跟伟大领袖见面的机会，而是往红山这个略显的地方跑，还是让人难以释怀。

而一旦遭到怀疑，她的行动就容易处处受限。

所以，姜英秀干脆换了一套战略。

她大部分时间，都躲着大部分的人群，在暗夜中行走，利用空间瞬移。

因为她来这里的目的，不是为了见识这里的人群，不是为了吃到最香甜鲜嫩的蘑菇，也不是为了学骑马，而是为了红山文化遗址。

嗯，这个地方，她是必须要去的。

这原本就在她计划之内。

而到了红山区域之后，空间也频频传来感应，这里有它想要的东西。

姜英秀觉得有几分好奇了。

自打上回空间升级，进化出了兑换商城之后，空间就一直处于非常稳定的状态，基本上没有跟她再提过任何要求。

而且，空间自那之后，也不再吃玉石了。

她收到的古物之中，偶尔有些玉制品或者玉料原石之类，她放进空间里，都会在兑换商城中自己的“可出售”页面上看到。

而不像过去那样，只要是玉石，进了空间就会被吃得连渣都不剩。

红山文化遗址也出土过很多玉器，难道空间又想吃玉石了？

怀揣着这样的疑问，姜英秀几乎昼伏夜出，夜间又一直依靠着自己形同鬼魅的身手，堪比世界冠军的速度，还有空间的瞬移能力，躲过民兵巡逻队的巡查，逐步接进了红山文化遗址。

红山文化遗址中的“华夏第一龙”姜英秀上辈子是听说过的。

虽然那只是个体积只有几十厘米大的玉玦而已，姜英秀真心不觉得自己有那个运气，会随便一挖就挖到它……

但是，更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竟然亲眼看到了一条这么大的、飞舞在空中的“龙”

当然，这条龙，并不是上辈子那个“华夏第一龙”。

上辈子的“华夏第一龙”是个玉玦，而她看到的“龙”却覆盖了几乎整个红山区域，从地上仰望上去，就好像遮蔽了整个天空的巨大云层。

最初见到的那一瞬间，她差点以为那是一座悬浮在空中的龙形山脉。

然而这座“龙形山脉”见到了她，竟然突然张开大嘴就扑了过来。

姜英秀吓坏了，忍不住直接躲进了空间。

“龙形山脉”通体金黄，悬浮在空中，用一双大大的、球状的龙目狠狠地瞪着她，竟然追着她就冲进了空间。

姜英秀这下子冷汗都下来了，几乎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一瞬间顿时无数念头纷至沓来，纷纷涌上心头，头一次知道，人心竟然可以同时想这么多不同的事……

然而，这巨大的浮空的“龙形山脉”却咆哮了几声之后，就腾地燃起了火焰，瞬间就被烧成了白色的灰烬。

姜英秀呆呆地望着空间地面上的那一小撮灰烬，感受着脚下和周身传来的、真真切切的喜悦，她突然有点害怕了。

自己不会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吧……

那“龙形山脉”长得跟传说中的龙十分相似，难道它真的是传说中的龙吗？

不，不会的。

如果是传说中的龙，怎么可能这么菜？

它更像是某种……气？

呃，说是气似乎也不对。

不过，不管它是什么，它似乎对自己不太友好。

是因为自己跑来了红山吗？

空间还真是厉害，连这家伙都打不过它……

不过姜英秀也有几分烦恼。

如果连“龙”都无法战胜空间的话，自己是不是根本找不到什么可以突破空间的桎梏的途径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