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两口子生的女儿姜可心,就成了他们俩的心头肉。
姜大地甚至还打过姜英秀的主意,希望她能像带着六丫、八丫考大学那样,把姜可心也给带出来。
不过,供销社相逢和饭店偶遇,让姜大地死了这条心。
当时姜英秀那种旁若无人,对他视而不见、冷淡到极点的态度,相当于三九天的户外,彻底在他心头浇了一瓢凉水。
姜大地心头波澜起伏,却到底还是没有厚着脸皮去寻姜英秀说这些。
他倒不是不想这么做,实在是心里清楚,这么做,只会给姜英秀那个狠心的破孩子一个奚落自己的机会。
自己这老子当得也太憋屈了。
姜英秀这破孩子,完全不讲什么上下尊卑。
偏偏自己还没法教训她——要打打不过,要骂骂不赢。发动舆论攻势啥的,人家那脸皮比城门拐角的城墙还厚!
再说这丫头自打考出去了,就算是翅膀硬了,能远走高飞了!
隔得天高地远的,老家人的议论,她又能听到几声儿?
……
姜英秀不知姜大地心里正在狠狠地抱怨自己对“亲爹”和“亲妹妹”的无情无义。
当然,即便知道了,她也不会当回事。
只是她依然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不打算一阵风一般从姜大地身边刮过,而是要看看他这一身打扮,到底是出来做什么了。
结果没走几步,就发现姜大地走的方向,竟然跟自己的一致。
从村口进了村里,竟然不是奔着姜家老宅去的,而是冲着沈春柳住的新宅子走过去了。
额,难道姜大地跟沈春柳还有来往?
姜英秀摇摇头,把胡思乱想从脑海中甩掉。
嗨,自己想那么多干嘛?想知道是啥情况,待会儿直接问沈春柳不就得了?
眼瞅着姜大地敲开了沈春柳的院子门,却也没进去,两人站在院子大门口说了几句什么。
风雪渐渐大了,尽管姜英秀的五感都超越常人,却依然只是听到了几个模模糊糊的破碎音节,并不能确定两人在说些什么。
然后,姜大地就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低下了头,万分沉重地转过了身,一瘸一拐地走开了。
沈春柳的脸上也很不好看。
简直明晃晃地写上了“我很生气”。
姜英秀急忙加快了速度,在沈春柳转身关上大门之前冲到了门前:
“娘!我回来啦!”
这欢快清脆的一声呼唤,顿时把沈春柳脸上的“我很生气”给换成了不敢置信和喜出望外。
“秀秀?!唉呀妈呀!快进来!”
沈春柳一把扯住了姜英秀的胳膊,跟老鹰捉小鸡似的把她拎进了院子。
连敞着的大门都顾不得管了,连拖带拽地急急忙忙把姜英秀拉进了屋。
到了门厅外屋地上,就拿个笤帚疙瘩拍打姜英秀身上的雪,一边拍打一边让姜英秀跺脚:
“快点跺跺,别等待会儿雪化了,棉鞋湿了就难受了!”
姜英秀就像个乖巧懂事的小猫咪一样,沈春柳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一边任凭沈春柳一遍遍地打扫她身上的雪花,一边听话地在原地跺脚,把鞋子上的雪全都跺下了地。
沈春柳见打扫得差不多了,把姜英秀一推:
“赶紧进屋把你这身儿脱下来,别让寒气侵到身体里了。从炕头的大箱子里拿棉袄棉裤出来换上,娘新给你做的,就等你回来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