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化五年,也就是朱见深十八岁的这一年,他的第二个孩子顺利诞生。
可是此时的朱见深一心扑在政务上,对这个皇子并没有当初的重视。
皇子满月的这一天,朱见深从众多寓意吉祥的名讳中,给他挑了一个‘极’字。
可是当柏妃抱着孩子站在她面前行礼的时候,江小白清楚的看出了她的颤抖。
江小白内心翻了个白眼,骂道:干嘛害怕成这样,搞得像是我要抢你孩子一样。
可是看着她怀中肉嘟嘟的小奶娃,乌黑的眸子一直盯着她,然后甜甜的笑了起来。
这一笑,像在江小白平静的心里有荡起了一丝涟漪。
布丁......
或许是因为朱见深的基因强大,让这个孩子和'布丁’长得都和他十分相似。
江小白木讷的呆在那儿,也忘记了让柏妃免礼,鬼使神差的竟然想要伸手去抱抱那个孩子。
可是柏妃像是有所警惕一般,悄无声息的往后缩了缩,她的手也随之落了空。
“柏妃,快把孩子抱来给哀家看看。”周太后自然也察觉出了什么,说话间还不忘留给江小白一记警告的眼神。
不忙,她是个什么意思?
怎么搞得像我要对这个孩子图谋不轨一样。
罢了罢了,这个人再怎么说也是朱见深的老妈。自古婆媳关系不好处,还真是没说错的。
“贞儿,朝鲜进贡了许多奇珍异宝,待会儿你去挑挑。”
朱见深自然是怕她看到这样的场景难过,故意那这些东西讨她开心的。
“若是臣妾全都喜欢呢?”江小白打趣儿道。
“贞儿若是都瞧得上,那朕晚些便派人将那些东西都送到未央宫去。”
江小白讪笑道:“若是都搬到臣妾那儿去,恐怕宫里又有一堆闲话了。”
她想要的东西,从来都不是这些珍玩宝物,她的目光有落到了朱祐极的身上,眼神中流露的都是数不尽的思念和哀伤。
原本只是和朱见深的玩笑话,却不料第二日他真的命人将整整十数箱的珍宝全都送进了她的寝宫。
“我昨天真是和他闹着玩儿呢!”望着那满院的金漆红箱,江小白懊悔昨日的随口一言。
金珸查看着里面的宝贝,一边酸溜溜的说到:“连我都有些怀疑,你是不是真的给朱见深喂了什么迷魂药。”能将一个女人宠到这种地步的皇帝,普天之下恐怕鲜而有之。
“其实我真没那么大的野心,就是想应了当初的承诺,简简单单的陪着她一辈子。”
随着她的衰老,她越发能清晰的感觉到,这所谓的‘一辈子’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漫长。
金珸拾起一匹朱红色的织锦细细打量。“你没有野心,并不代表别人没有。如今你能得宠,最开心的莫过于万氏父子了。”
这两个人的所作所为,江小白也有所耳闻,如今朝中恐怕没人看着他们不绕道而行的吧。
可是得志的终究是小人,那些正派人士不屑与他们为伍,所以就暗地里咒骂他们,当然,这挨骂的对象自然也带上了她。
如今全天下的人都觉得她是个祸乱朝纲的苏妲己了吧。
好在朱见深并不是昏庸的商纣王,整个任职期间都是兢兢业业,并没有出什么大的纰漏。
江小白看着金珸拿着那缎子不撒手,便道:“你拿的那是女人的料子,那边才是男人的。”
可是金珸像是没听见一般,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金珸?”
回过神的金珸尴尬的笑笑,随口道:“我只是看着这颜色好看,你穿上应该十分合适。”
今个儿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认识这么多年,金珸还是第一次夸她.....
“你是不是对我有所图谋?”江小白警惕的看着他,双手环在胸前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半步。
金珸被她的举动逗笑了。
“我说大婶儿,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现在自己都多大年纪了,除了那瞎了眼的朱见深看得上你,恐怕鬼都懒不想碰你一下。”
“......”果然,还是原来的那个金珸。
说话一点儿都不知道委婉的,索然她现在披着‘万贞儿’的皮,可是她的心灵还是个二十三的小女生好不好!
两人嘴上虽然互怼,却在这漫长的深宫岁月中积攒了浓厚的革命情谊。
江小白瞥了一眼金珸那一身从未变过的墨绿色休闲套装,心里便决定过几天送件新衣裳他。
不知道金珸穿着这明朝的服饰会是什么样子呢?
她脑子里不断地歪歪着。
还不等她继续遐想下去,一阵嘈杂声立刻打断了她的思绪。
“外面出什么事儿了?”江小白朝门外的宫婢问道。
“是柏妃娘娘,说有要是求见。”
自从柏妃入宫以外,处处谨小慎微,除了必要时的请安以外,从未进过她的宫门一步。
江小白朝天边的云霞望了望,今儿是怎么了,太阳没打西边儿出来啊!
“让她进来吧。”江小白让人放行道。
不料这柏妃疯了一般,一进门就不停的给她磕头,弄得她还怪不好意思的了。
任由一旁的宫婢如何劝阻,就是拦不住。
江小白一脸迷惘的望向金珸,后者也轻轻摇了摇头,不知是何缘故。
这倒是稀奇了,竟然连金珸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江小白心中更是不安起来。
“你有事就说事,这一进来就一直磕头是个什么事儿?”
不一会儿,泪眼婆娑的柏妃哀嚎着喊道:“求娘娘可怜臣妾,放过祐极吧。”
这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叫我放过他?难道万氏父子又背着她做了什么?
一想到这儿,江小白有些心虚,柔声道:“额,出什么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