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忽然闪动着些许灯光,很明显有人就在里面。虽然陈阿爹之前囚禁她,也不过是爱子心切,罪不致死,可是若是因为留宿刀疤脸一行人而被杀害,岂不是太冤枉了一些?还有孤零零的阿宝,到时候岂不是只能眼睁睁等死?
“先别着急下结论,咱们进去看看再说!”金晤小声的蹙着眉,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为了不打草惊蛇,江小白两人在外面猫了半天,屋内除了鼾声便再无任何动静,门缝中透过的光随着烛光的扑动若隐若现。血腥味也越来越重。
金晤朝江小白比划了一下,示意她躲开,自己先进去。
如今两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哪有让他先进去的道理,江小白便客套道:
“要不我先进去,你在这儿守着?”
金晤若有所思的瞥了她一眼,然后往后推了一步,做了一个请进的姿势。
江小白一怔,没料到金晤居然一点也不客气,居然真的让她先进去。
可是如今话已经说出了口,她也不好反悔,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门并没有上锁,轻轻一推便开了,微弱烛光骤然涌出,照在了金晤的脸上,宛若一团刺眼的火球,他的脸被火球包裹着,江小白吓得江小白赶紧捂住了嘴。
“你.....”
金晤浑然不觉,轻蔑的低语道:“怎么了,难不成是害怕了?”
火球一闪而过,很快便消散不见,金晤依旧是那副翩翩公子茂林修竹的模样,当然还有那副欠扁的嘴脸。
江小白摇摇头,心想到:刚才一定是眼花了,好端端的怎么会把金晤看成火球呢?!
算了,管他什么东西呢,现在当务之急是把卫玠找出来。
屋内的环境如同她逃走的那天一样,堆满了杂草,不同的便只有那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房间并没有任何可以遮掩的地方,一眼便能看清所有。一盏烛光,被绑束在柱子上堵住嘴的卫玠,以及两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尸体的双手被困着,吊在了房梁之上,全身被刀割的每一处像样的皮肉。只是那两具尸体的体型江小白十分的眼熟。一个体型高大威武,一个则矮小侏儒。这么明显的体征,江小白一样便知道了是谁的尸体。
而一身青衫的卫玠坐在血泊中,眼神中流露着的满是惊恐和不安,巨大的恐惧将他整个人都陷了进去无法自拔。
江小白忍着胸口的不适,急忙上前去查看卫玠的情况。她拔下他嘴里的布塞,焦急地问道: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卫玠显然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一时间还没有恢复,整个人都是木纳的,没有丝毫反应。
“那血不是他的,看他那样儿也不像是受伤的人,顶多就是被调戏了几下!”
江小白没好气的斥道:
“不是说好我进来,你在外面看门的吗?你怎么也进来了?”
金晤哈哈笑道:“我这不是担心你嘛,你这还不识好人心呢!”
话音未落,便听见门外落锁的声音,江小白对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了,上一次,陈阿爹也是这样把他锁起来的。
“想不到你还会回来,这回可就没那么容易跑掉了!”门外的陈老爹怪笑的声音让人有些发麻。
江小白从来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更能体会‘自投罗网’这个词语。
“你想干嘛?!”江小白所有的胆怯瞬间化为愤怒,朝着门外吼道。
“看来你也是为了那个小白脸儿来的,旁边跟着的那位看着皮相也不错,既然如此,那我就把你们三个一起送到鬼市卖了,一定能大赚一笔。”
贩卖人口?这就是鬼市的交易?
“我奉劝你,最好放了我们,要不然.......”金晤开口威胁着门外的人,阴森森的语气让江小白都为之一颤。
陈阿爹也是见过世面的,自然会被轻易恐吓住,蔑笑道:
“如今我为刀俎,你为鱼肉,你还威胁我?看来江姑娘带来的人脑子不是很好吧!”
‘扑哧’一声,江小白笑出了声。的确,这家伙要是脑子好使,就不会害他们被关在这里面了!
“他们两个是你杀的?”江小白尽可能的背对着那两具尸体,有些不可思议。
单凭那刀疤脸一手将到没入石像的力道,那也不是尔尔。更何况旁边还有一个帮手,怎么会被陈阿爹一个老汉轻易得手?
“他们两个蠢货,还想诓我带他们入鬼市,活该他们短命。他们本就和老汉我是旧相识,这次来不过是有事相求,要不然恐怕这辈子都不可能回这破村子里来了。”
“你和他们,还是旧相识?”江小白讶异道。
要知道这两位可是实打实的大恶人,而陈老爹顶多是个......
算了,一想到如今陈老汉的所作所为,好像也与山匪不无二般。
“当初他们上山为匪之时原本就是这村里的两名懒汉,平时好吃懒做不说,还喜欢偷鸡摸狗。我们这村子里原本就穷的叮当响,但凡事被他们光顾过的人家无不恨得咬牙切齿。再后来,每家都有了防备,他们无从下手,便只好弃村而去。也是差不多前年吧,我看见官府的通缉令,这才知道他们两个上山当了匪贼。”
“所以说,他们这次回来,是找你带他们去‘鬼市’?你若是不想带他们去,直接把他们关起来就行了,何苦要了他们的命?”
陈老汉满不在乎的冷哼一声,咬牙切齿的说道:
“不过是两个恶贯满盈的短命鬼,我有什么好心慈手软的?当年要不是他们偷了我家最后一点余粮,我家老伴儿也不至于被活生生给饿死!”
说到这,江小白不免有些同情起陈老爹起来,目光不经意的瞥见了两具尸体身上的伤痕,能流出这么多的血,想必一定是活着的时候便被生生折磨了一番,最后失血过多而死。
金珸忽而笑了起来,朗声道:
“这么说来,倒也是他们罪有应得了。只是我有点儿不明白,听声音你也应该年过六旬,为何能将他二人同时制服,实在是让人佩服不已。”
门外的陈老爹哈哈大笑起来,声音轻狂不已,道:
“这一点你不妨问问你旁边的江姑娘,想必她最清楚了。你说对吗,我的好儿媳?!”
金珸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愣愣道:
“你们认识?还儿媳?!我不在的这些天你都做了些什么?”
他的话语中虽带着质问,可是多少还是有些嘲讽的意味,江小白听得十分刺耳,嘴角微微抽动了几下,恶狠狠的咆哮道:
“你还好意思问我?你什么话也不说,扔了一张鬼地图就跑,也不知道那地图是什么年代的老古董,上面的标识早就变迁了,我花了五天好不容易走出了沙漠,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处有人烟的地方,以为有吃的了,结果被外面那老头骗回来喝了一碗蒙汗药做的稀粥,莫名其妙就被锁在了这里,非要我留在这儿做他的儿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