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微微升起,一抹白色身影降落到了他的身旁,道袍便还留着崭新的麟纹。
“她已经回去了。”
朱见深缓缓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神透着无尽的哀伤。
“这就是她的家,她能去哪儿?”
“不,她不属于这儿。但是想要她能在那边安全的活下去,需要你帮一个小忙。”
朱见深眼神中好像燃起了异样的思绪,急切道:
“什么忙?”
“你的精血。”
“若是可以,这条命都可以给她,可况是区区血!”
金珸饶有兴趣的看着他,笑道:“所谓精血,便是心头血。”
话音刚落,便瞧着朱见深一把取下江小白头上的发簪,直接插进了直接的心口。血液顺着伤口不断涌出,滴在了江小白的衣裙之上,也染红了她手中的锦盒。
看到此处的江小白再也承受不住,直接抬手拂开了金珸施法的手指。
“够了,我不想看了。”
这是下面的朱佑樘突然狠狠的将手中的奏折往台阶下一扔,旁边的太监吓得直哆嗦。
“陛下息怒。”
朱佑樘看着瑟瑟发抖的小太监,于心不忍,便挥手斥退了他。
看着独自坐在龙椅上失神的朱佑樘,江小白不禁想起了当初他还在襁褓时的样子,实在是天壤之别。
“既然来都来了,也要与他一见?”金珸难得说出这么有人情味的话,江小白自然也不会客气。
“嗯,只不过,还需要你替我幻化成之前‘万贞儿’的模样,不然有得解释半天。”
金珸无奈的一笑,心道:难道你用万贞儿的模样就不用解释半天?
可是不知道为何,他居然也照着她的话做了。
江小白深吸了一口气,从房顶一跃而下,朝堂上的朱佑樘露出了一副慈母般的微笑。
即使如今朱佑樘依旧三十岁了,而她却只有二十出头的相貌。
“樘儿。”
“你....你......”
朱佑樘吓得不轻,仔细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
“妖女,妖女!”
“我是万贞儿,若是你父皇听见你这么叫我,恐怕要从皇陵里爬出来教训你。”
当初朱佑樘一进宫便被安排住进了她的宫里,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想必朱见深已经下定决定要将太子养母的名分送给她,或许是又动了废后的念头。只可惜钱太后承插一脚,说不定如今朱佑樘见了她还真要老老实实的叫一声母后了。
“你,你为什么还活着,你不是已经,已经......”
“我想你了啊,所以来看看你。”江小白好不含蓄的表达着自己的情感。
虽然这朱佑樘一直觉得是自己害了他的母亲,但是这也丝毫没有减少江小白对他的喜爱,究其原因嘛,主要还是他长得太像他的父皇了。
看着眼前的朱佑樘,让江小白有一种重新找回了朱见深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有些飘忽,更是神往。
“你是来看朕是否履行了当年的诺言吗?”朱佑樘冷冷的问道。
“诺言?什么诺言?”主要是她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以至于一些细枝末节都会被自动忽视掉了。
“当年我在你面前立誓,一辈子只会爱上一个女人,执一人之手终其一生。绝不会和父皇一样,明明心中是你,却还是害了我的母妃。”
江小白拼命的搜索着关于这一段的记忆,只可惜.......
她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瞥见脚下奏折上臣子谏言扩充后宫的言论,便知道了刚才为何他会突然发怒。
“那你可是真心爱你的皇后?”
“这是自然,她很好.....”
“若是你觉得她好,便好好对她,千万不要走我和你父亲的路。这些东西,只会影响你的心情,不如扔了更好。”说完便直接仰手撕掉了那份奏折。
朱佑樘如今也不是当年的稚子,对于父皇和眼前这个女人的事情也早已淡忘,唯一忘不了的便是当年母亲紧紧握着他的手,告诫他不要相信这个女人。
“这么多年,朕心里一直有个问题,不知道你能否为朕解答。”
“你说。”若是能借此机会解开他多年的心结,也无不是一件好事。
“当年,你是否真的有心害我?我母妃所言是否属实?”
江小白内心有些无奈,她实在不想告诉他,其实纪秋月就是个疯女人,一天到晚疑神疑鬼,老娘明知道你儿子会当皇帝,抱大腿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暗害他?
“你如今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应该具备了辨别是非的能力,你觉得我有什么理由害你?当时你入宫之时,我已经年近五十,这把年纪想必此生都是不可能有孩子了,皇位不是你的,也会是别的皇子。况且当时只有你最有希望继承大通,我巴结你还来不及,我疯了才会想要去害你。”
朱佑樘没想到她真的和他解释了这么多,心里的疙瘩瞬间被松开,深深的吐了一口气道: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为此所困,如今也算是可以放下了。”
说完,便看见他身子一软,直接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