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往前一点儿便是出宫的大门了,眼看胜利在望,只见后面一匹快马跃过了他们,直接将马车逼停。
眼看胜利在望,我岂肯轻易放弃?我看了一眼来人,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侍卫,他双手抱拳,恭敬道:
“请皇后娘娘回宫。”
我冷冷的命令道:“让开!”
他没有丝毫的胆怯,继续道:“请皇后娘娘回宫!”
在这宫里,很少会有奴才敢这么和我说话的,倒是个有骨气的人,只是欣赏归欣赏,此时但凡挡在我面前的便只有死路一条。
我扬起马鞭,直接朝马屁股狠狠的抽了一下,马儿发了疯似的往前奔跑着,好在那侍卫身手敏捷,只是从马上跌落了下来,并无大碍。
“本宫有急事,下次相见再向你赔罪。”伴随着马儿的嘶鸣声,也不知道那个小侍卫听见了没有。
马车里,我紧紧的握着阿彻的手,一点儿都不害怕,只要他在身边,即使刀山火海我也愿意闯一闯。
漆黑的夜色,我掏出来令牌,宫门的将领往里面张望了一下,确定只有我一个人后便准备放行。
“陛下有旨,禁止任何人出宫!”在我以为逃出生天之际,身后的呼喊又将我打入了地狱,眼看着自由之门渐渐关闭,我连呼吸都觉得变得压抑。
我绝望的看着那厚重的宫门,望着眼前的阿彻,抱歉道:
“对不起,不能带你出去找她了。”
这句道歉,更像是给她自己的!因为她此生应该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就在阿彻准备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忽然凭空消失了。我正慌忙寻找之际,只听到那熟悉而冰冷的声音质问道:
“皇后这么晚了,准备去哪儿?”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刘彻已经不在喚我‘阿娇’了,一口一句皇后,好像除了这个身份,我们之间便再无关系。
我并没有答话,而是被他身旁的女子所吸引……
“你怎么在这儿?”我怒视着女人,咬牙问到。
我怎么可能猜不到她在这儿的原因,只是不肯相信罢了。
“她是朕刚册封的夫人,自然是朕带她来的。”
夫人......看着刘彻紧握着她的手,我的心好像被一刀一刀的凌迟着。
“你那日说,她不过是公主府送去的歌女!”
“子夫温柔贤惠,甚得朕心,封个夫人应该不用征得皇后的许可吧。”
原来,只有我像个傻子一样,真的相信他说的话,因为这个女人,他忘记了那么重要的日子,怎么可能仅仅只是一个歌女。
“子夫,子夫......还真是温柔呢。”曾几何时,他也用过同样的口吻喚过我。
显然刘彻根本不会关心我的喜怒哀乐,也懒得知道我这大半夜出宫所为何事,直接毫不留情的命令道:“来人,将皇后带回去,从即日起,不得踏出’阿房宫‘半步!”
最终,我终究还是得回到那个金丝笼,当年刘彻的一句戏言,结果成了我半生的归宿。
“皇后娘娘,请!”是之前那个摔下马的侍卫,他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我知道此时在负隅顽抗无疑是以卵击石,顺从的坐上了马车。
此时驾马的人换成了那个小侍卫,他坐在前面一言不发,车速不急不缓,平稳的向前行驶着。
“刚才本宫并无意伤你,这对镯子当作对你的赔偿了吧。”我取下手中的玉镯递给他,可是他却没有丝毫回应。
“怎么,还在埋怨本宫?”若不是觉得这侍卫还有几分胆识,我断然不会这般和颜悦色的赔礼道歉。
“臣不敢。”说着便接过镯子揣入怀中。
“你叫什么名字?”我看他眉眼中带着英气,周身散发浓浓的浩然之气,将来必成大器。
那小侍卫怔了怔,双唇缓缓张开,吐露道:“卫青。”
卫青……
卫子夫......
我瞬间感觉一股悲凉的味道,原来就连刚入宫不久的她,在这深宫中都不是一个人!
“卫夫人,是你何人?”我强忍着不适,开口问道。
“是家姐!”
曾今我觉得这偌大的皇宫就是我的家,可是回首望去,这宫里早已没有我熟悉的身影了。
“娘娘,‘阿房宫’到了!”
我犹如行尸走肉一般下了马车,看着英气逼人的卫青,惨淡的笑道:
“好男儿志在四方,何必拘泥于这方寸之间,这儿不属于你。”
看着木楞的卫青,我头也不回的重新踏进了这个属于我的囚笼。
第二日小白就被送回来了,我们三人一如往日说笑打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小白看我的眼神变了,深邃中带着几分淡淡的忧伤。
母亲因为我连夜出宫的事也进了宫,刘彻表面虽恭谨,背地里却想借此削弱陈家的势力,母亲自然也知道他的意图,便准备先发制人。
这几天的宫中乌云密布,所有人都过的战战兢兢,生怕拂了陛下的逆鳞。然而让他们提心吊胆的罪过,她们统统算在了我的头上。
“刘彻想借你私自出宫之事收回你兄长手中的兵权。”阿彻抿了抿茶,表面上的淡然却掩饰不了他微蹙的眉头。
小白也拨弄着我首饰盒里的发钗,缓缓道:“不会你母亲还真是厉害,直接将你出宫的罪过全都归结到了卫子夫的身上,说是因她有孕,再加上陛下的冷落,这才会使你想出宫回侯府。”
都是千年的狐狸,谁也骗不了谁,到了最后便只能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