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急的解释,生怕她不信。
苏安安看他着急的样儿,噗嗤一笑,道:“好啦,我知道了,你跟文安没什么,肖婶都告诉我了。”
“我去了侯府,见过了肖婶和肖大哥。”
沈君承诧异,“你都已经去过侯府了?”
“嗯,还不是为了找你,瑶娘劝我当面问你要个答案,我想想也是,幸亏我去了,不然,我怎么知道你这么误会我呀。”
沈君承终于从震惊中回了点神,欣喜道:“所以,周清说的都是假的,都是骗我的?”
苏安安“嗯”了一声,有些无语道:“你一向聪明,为何那么轻易的就信了他?”
沈君承想起了两年前那一幕,仍是有些失落,“因为……我看到了你们相拥。”
苏安安忽然想起来了,肖衡说他去找过她。
“你何时去找的我?又在哪里看到我跟他相拥的,沈君承,你话给我说清楚,这些年,我跟他可是清清白白的。”
沈君承见她略微有些跋扈的样,忽然笑了起来,将她腰间的被子往上提了提。
苏安安一巴掌拍掉他的手,催促道:“快说呀。”
他收回手,放在脑后枕着,目光悠远道:“是永康二年十二月六号,那一年,天极冷,到处结了厚厚的冰。”
那两年,一是战场吃紧,二是周清刻意隐藏了她的消息,他什么都没打探出,终于在两军休战时,费尽心思打听到了一点。
得知她畏惧冬天严寒,周清将她安置在遥香谷,他便暗暗计划了将近半个月,一人悄悄出行。
谁知,还没入谷,就在外围的山脚下,看到她跟周清并肩散步,言笑生花,并且相拥……
“那时,我看到你跟他在一起很开心,所以,我以为……”
苏安安瞪大了眼睛,想起来了,那一次是……
她先没解释,抱胸道:“所以你以为我就跟他好了?既然都已经追了过去,为什么不找我当面质问?”
沈君承垂睫,“我没勇气,因为怕听到你说如你所看,怕听到你说别在纠缠……”
如果她没回拥周清,他或许还可以冲动一下,但是她拥住他的一刹那,沈君承所有的勇气都被碾碎了。
苏安安本来想说他笨的,什么都不问清,就瞎伤心,可是看他眼皮一耷拉的委屈,她哪里还说得出口,俯身亲了亲他的眼睛,轻声道:“那一次,我是拥抱了他,但那是感激的拥抱,解蛊的时候,他为我做了很多,我非是铁石,便是不爱,也有几分朋友情谊。”
她趴在他胸口,回忆起了那一天。
她对周清,真的是复杂的感觉,他心狠,威胁自己跟他走,可是又很温柔,从未强迫过自己,解蛊需要很多药材,甚至有些是很稀有的,周清从来不吝啬。
怕她无聊,派人来教她武功,强身健体,闲暇时间,又让明玉教她学医。
每次取蛊,他再忙都会回来,在门外静静守着。
苏安安不是铁石心肠,看到他站在门外成夜成夜的守着,背景站成雕像,终会心软。
逐渐,她愿意跟他说话了,周清偶尔会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像个孩子一样纯净,苏安安的心,真的硬不起来。
他每隔一段时间来看她,像老朋友一般,偶尔会跟她走走,回忆下过往。
那次,就很巧的周清提议去谷外看看,谷外冰川片片,有着独特的美。
苏安安心动,就跟了去。
一路上,周清又回忆起了从前,笑着说:“看,那边日落之地,就是我的家乡,是不是很美?”
苏安安回眸看,不由被惊艳住。
温柔的晚霞落在了片片剔透的冰面上,极冷与极暖的融合教会,晕染晶莹剔透的华光。
便是草木枯败,那华光依旧灼眼,是真的美,冬日里独有的美。
苏安安看的着迷,冷不丁听他说一句,“我终于带你来到了我的故乡,答应你的,我做到了……”
她扭头,正见他凝望着自己,眉眼温柔,晚霞洒过来,衬他的脸如冰湖生辉,充满期望。
然,苏安安明白,心软归心软,但是爱与不爱,她分得清。
低下头,错开了视线,她歉意道:“对不起,那时年少,无心之话,你还是忘了吧。”
周清笑了笑,忽然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执着吗?”
苏安安好奇,“为什么?”
她真的很好奇。
周清看向远处,声音一出口就被风吹散了,“于你来说,那短短一个月相处不过是一场平平无奇的插曲,亦或者好奇驱使的玩心。”
“但是对我来说……”他深深叹了一口气,“却是国破家亡后的唯一温暖。”
彼时正值逃亡,前途未卜,后路已无,他夹在茫然的阶段,落魄成狗,正是消弥之际,就遇到了她。
起初他还觉得受到了侮辱,不给她好脸,可是后来……
他自嘲的说:“在未来十年拼搏的路上,再无一人给我过温暖,再无一人单纯的对我好,不要回报……”
他背负着复国之仇,凡事隐忍,羽翼未丰时,谁都可以践踏,在沈雍手下被骂成狗,在敌人眼中被千刀万剐,再无一人给过他阳光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