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始终望向前往。
前往是大堂,他望向大堂前的人。
而秋满天走来,他的目光就已望向了秋满天。
秋满天的身影越来越大,渐渐占据了他所有的视线。
除此之外,剑也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剑是一寸一寸拔出的。
任何人都看到了那口剑。
那口刚刚插进黎平子胸膛的剑。
剑上的鲜血虽然已被白色丝巾擦拭干净,可剑上的杀气没有法子擦干净。
一口剑只要杀了人,杀气就不会消散的。
这已不是只杀了一个人的剑,而是三十多人的剑。
剑上的杀气很浓烈,足矣令任何一个普通人瞧见,魂飞魄散。
可玉箫道人只是静静看着剑,没有任何动作。
秋满天停下来的时候,剑已完全出鞘了。
下一秒一道惊虹的剑光破空而出。
木讷没有任何表情的玉箫道人终于动了,他闪电般的后撤了一丈七尺。
玉箫道人毕竟还是人,毕竟害怕死。
退后一丈七尺的玉箫道人,完全避开了那一剑的锋芒,可下一秒玉箫道人的脸色就已惨白,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血居然不是红色,而是蓝色。
蓝色的鲜血,血中居然还有小虫子。
原来玉箫道人已中了毒。
秋满天的剑已出手,人却未动。
这惊虹掣电般的一剑,并不是对玉箫道人所发,而是对马车劈出。
剑光劈碎了车厢。
车厢没有别的,只有一个人。
一个大马金刀坐着的人。
这个人实在不应该坐在车厢中。
他的穿着打扮气质,无论如何看来,都应该坐在车架上,为人赶车,可他偏偏直挺挺坐在马车上。
世上许多不应该发生的事情,偏偏发生了。
世上许多应该发生的事情,偏偏发生了。
这世上的许多事情,似乎都是如此,难以用言语来解释。
秋满天望着老人。
他从老人眼睛,看到老人的手,从老人的手,看到老人腰间的那口漆黑的鞭子,然后有望向老人那苍老的面颊。
他叹了口气道:“居然是你。”
老人浑浊的眼眸忽然射出了锐芒,他的气质也忽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前一刻,任何人都认为他应该是为别人赶车的车夫,这一刻,没有任何人认为他没有资格坐在车厢,也没有任何人认为他应该为别人赶车,因为没有人配。
他的目光不想刀,而是一口鞭子。
目光望过来的时候,就好像一口辫子勒紧了秋满天的咽喉一样。
他沙哑的声音忽然变得前所未有的威严肃杀,他沉声道:“你知道我是谁。”
秋满天笑了笑,道:“我只知道你是四天前我在城外遇上的那个赶车的车夫,可现在我却知道,你当然不只是赶车的车夫。”
“我还是谁?”
秋满天叹息道:“你或许还是这一系列盒子事件的推动者。”
老人笑了,他盯着秋满天看了很久很久,这才慢慢道:“你知道的果然不少,你果然是个聪明人,她的确应该嫁给你。”
秋满天笑了笑。
秋满天本来有许多不明白的事情,这一刻已经完全明白了,这一系列的事情,其实也只不过是个圈套。
所有出现在平安客栈的人,都已中了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