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堡地下的那条通道幽深而绵长，不知道挖了多少年，充满了潮湿的霉味。通道外面是一座废旧的小车库，吴辰远一挥手，布帘掀开，露出下面一辆悬浮飞车。

他驾驶飞车，把妹妹吴辰静交给江瞳照顾，江瞳摸了摸她的脉搏，她没有心跳，身上的血脉也没有流动。

她是一个彻底的行尸走肉。

“你想让她复活？”江瞳皱眉道，“你应该知道，她的神识已经散了，灵魂陨灭，不可能复活的。”

“不，我已经找到了让她复活的办法。”吴辰远冷着脸说，“我一定能让她复活。”

江瞳没有再多说，说什么都没用，他已经彻底走火入魔了，或许他能够活到现在，就是因为有这个意念支撑着。

“我们现在去哪儿？”江瞳问。

“血族的圣地——血山谷。”吴辰远说，“去找让静静活过来的东西。”

飞车悄无声息地在森林之中穿梭，大雪之中，前路茫茫，吴辰远设置了自动驾驶，将自己的妹妹抱在怀中，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仿佛想要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她，但他愣了一下，才发现自己也已经没有体温了。

“静静她很畏寒。”吴辰远眼中弥漫起一抹柔情，“小的时候，我就会握紧她的手，来为她取暖。”

江瞳默默。

吴辰远仿佛是说给她听，又仿佛是说给自己：“大浩劫来临的前几年，气候变得非常怪异，白天热得如同火烤，晚上冷到零下数十度，漫天飘雪。我们的一切都在浩劫来临时的那场地震中毁了，我们在基地之中没有地方住，就只有窝在棚户区里，往衣服里塞很多废旧报纸，这么相拥着取暖。”

江瞳迟疑了一下，再次问道：“为什么上代亲王要杀死她？”

吴辰远沉默了好一阵，直到江瞳都觉得他不会回答了，才听他说：“那个时候静静病得很重，是绝症，我没有能力救她，直到上代卡帕多西亚亲王的管家出现，他许诺，只要我去做亲王的血奴，亲王就为她进行初拥。只要她活着，是人，还是血族，我都不在乎。”

“但是，我们的星舰离开地球之后，亲王却迟迟不肯履行承诺。有一次亲王吸我的血时，我求他，他却告诉我，我妹妹得的是败血症，她的血对血族来说跟腐烂变质的食品没什么两样。进行初拥，必须交换血液，他是不会吸食我妹妹的血的。”他顿了顿，抬起头望着江瞳，“你有兄弟姐妹吗？”

江瞳摇头。

“那你永远不会明白我的心情。”吴辰远垂下眼睑，“我看着她一天天虚弱下去，我无数次乞求亲王，无数次乞求别的血族，但是没有一个愿意帮助我。直到有一天，乔凡尼家族的管家来找我，告诉我，只要我愿意让乔凡尼亲王吸我的血，他愿意替我妹妹进行初拥。”

“我很高兴，终于有人肯帮我了，我去了乔凡尼亲王的寝室，献上了我的血，当我回去找静静，想要将她送去见那个管家的时候的，我发现妹妹不见了，我发了疯似的到处找她，终于在管家即将将她的尸体丢进焚化炉的时候找到了。”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有些轻微的颤抖，他轻轻抚摸着吴辰静的脖子，她的脖子上系着黑色的丝带，丝带下面是深紫色的淤青，他的眸中闪过一抹痛苦和仇恨：“她被勒死了。”

江瞳心口一窒，低低地叹了口气。

“是卡帕多西亚亲王下的令，他不能忍受自己最宠爱的血奴居然背叛他，让乔凡尼亲王吸血。”

血族对于自己的领地是很看重的，自己的血奴一旦被别的血族触碰，严重一点是要举行决斗的。

“你永远无法理解我那个时候的愤怒。”吴辰远咬牙道，“我发誓，总有一天要杀死卡帕多西亚亲王，为静静报仇。所以从那之后，我对他无比温顺，再次博得了他的宠爱，当星舰被卷入虫洞的时候，我乞求他为我举行了初拥。”

“亲王亲自初拥的血族，刚一转化，就是公爵。我原本想韬光养晦，再等一段时间，没想到我的力量疯狂地增长，而且还……”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两人的神色齐齐一变。

轰。

飞车轰然爆炸，无数辆战斗飞车从四面八方飞了出来，将爆炸的地方团团围住，爆炸产生的火焰冲天而起，像一朵鲜红的蘑菇云。

“报告，已击中目标。”

“不要轻敌，对方是卡帕多西亚亲王，不会这么好对付。”

“混蛋！”通讯器中响起一声怒吼，“谁让你们用高能粒子武器的？飞车中有重要人物，长老会严令必须活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