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嬷嬷脸上不由是露出笑意。
“表小姐确实聪慧。这让奴婢想到了老夫人您。您小时候可不比宝丫头差。不管哪个师傅,都夸您赞您。您还记得族学里那位女师傅吗?她直叹您生就一幅女儿身,实是一大憾事。这话不知怎的便传到老太爷耳中,老太爷为此喝得酩酊大醉……”提起过往,楚老夫人脸上不由得也露出笑意。
“祖父一连半年都没有理睬我,害得我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后来才得知,原来竟是因为一句戏言。想来,一句话有时真的能成就一个人,也能害了一个人。几年前云儿不也因为那女人一句话而丢了性命吗……”
想起女儿,楚老夫人脸上神情不由得一片黯然。
许嬷嬷想了想,开口道。“世上之事向来是一报还一报的。那女人千方百计,无非是想入得谢氏大门。最终不也没心想事成吗?奴婢听说那女人至今人虽然在建安,日子过的却委实凄凉。二十几岁的年纪,却梳个姑娘发式。她若是出门旁人都对她指指点点。她虽厚着脸皮逢人就说自己曾被谢四爷所救,为报救命大恩不惜以身相许,可是她那样子,谁人又能相信她是谢四爷的女人。一个个更加看她不起……所以说这世上之事,素来都是有因便有果的。老夫人心慈,老夫人的心愿,便是连老天爷也一定会替老夫人达到的。
表小姐将来定然会嫁个疼她怜她的夫君,小姐未享的福,表小姐一定替小姐享到。表小姐这一生,一定会圆满的。”
楚老夫人不由得连连点头。
翌日,魏老夫人告辞,楚老夫人携了两个媳妇将魏老夫人送出垂花门。
两位老人洒泪别离……
自昨日见过谢珂之后,魏老夫人再未开口提谢珂半句。楚大奶奶自是心中难平,越发觉得谢珂是个灾星,而楚二~奶奶则心情甚好。一个劲的叮嘱魏老夫人路上注意,若是何时回转郢都,定要再来楚氏。
便在楚老夫人心中思量着是送走谢珂,还是寻个由头继续将谢珂留在楚氏之时。
己经外出七载的两个小儿子突然差人送了消息回来。
他们二人不日归家。
接到小儿子的消息,楚老夫人登时泪如雨下,不由得拉了谢珂的手抱怨道。
“……一个个都过了及冠的年纪,却还如那脱缰的野马。家里哪里不好?怎么就拴不住他们的心。一个是这样,两个是这样。我只当白生了他们……”这话自然是气话,谢珂不由得笑了安慰道。
“两个小舅舅都是做大事之人。将来若是名垂千古,外祖母可是要跟着沾光的。怎么能当是白生了小舅舅们一场呢。那样外祖母可是亏了呢。”楚老夫人被逗笑,拧着谢珂的小脸斥道。“你个小鬼机灵,别以为外祖母不知道两个小舅舅chong你。想来他们归来,与当年约定之事有关。”提起当年的约定,自然而然的谢珂的离去便被提上了日程。
楚老夫人不由得叹气。
“也不知送你回去是对是错,可是若是寻个由头让你继续留在楚氏,却也不太合适。最近为了你的事,外祖母可是愁白了头发。宝姐儿,你和外祖母说句实话。你的两个表哥若是……若是让你留在楚氏,让你二选其一,你可会选谁?”谢珂心惊,小脸登时红了。半晌呐呐不能成言,楚老夫人叹气。
“外祖母知你脸皮薄,可是……算了,我还是直接问过你父亲的意思吧。你便安心呆在院中。时候到了,外祖母自然派人护送你回建安,谢氏好歹是你的家,七年未归,你也该回去看看。”楚老夫人似乎心中有了决定,对谢珂开口时语调坚定了几分,可谢珂却像是怀里揣了头小鹿,登时不安起来。
翌日,是官学的休沐日。一早上楚谨言和楚启言都回了府。
他们像往常那样先给自己的祖母请了安,便各回各院。谢珂倒也没有过多理会,这几年来都是如此。但凡到了休沐日,二人都是结伴而归。
休沐日过后,也都是结伴回到族学。
只是以往都会在午后才来寻他的楚启言,却归家不到一个时辰便出现在她院中。
谢珂住的地方是内院,按着规矩来说,楚启言的年龄己不好随意进来。许是因为这几年楚启言每逢休沐便来看谢珂,久而久之习惯了,院中的丫头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便是水青和水竹也觉得楚家二少爷平易近人的很。
而且每次来,楚启言都会给谢珂房中的丫头带着小东西。
有时是个栩栩如生的小木雕,有时是几支银簪,甚至有一次带了一沓帕子过来。谢珂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在归府的路上,楚启言看到一个瘦弱的小姑娘在路边兜售自己绣的帕子,见小姑娘身上连件御寒的衣物都无,楚启言善心大发,用了几倍于帕子的价钱买了一沓无论料子还是针角都及平常的帕子回来……
那时谢珂院中的婆子丫头们便都知道了楚家二少平日里看似少言寡语,实则心地最是善良。
对于他的到来,也便没谁觉得不该。
只有谢珂觉昨今日楚启言来的时辰有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