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小心。”
齐律点头,此时也敛了脸上调笑的神色。“我自会小心,倒是你……若是有人欺负你,便抬出本少来。有人打你脸,本少会替你十倍百倍的打回去。”
离愁被齐律一句话打破。
他这人啊,霸道蛮横性子是改不掉了。不过她现在倒是越看他这霸道样子越是顺眼了。可见她的审美也被他低了。
最终,谢珂还是没有争过齐律,林长源还是跟在了谢珂身边。
“公子爷,属下必会护得姑娘周全。若是姑娘伤了一根汗毛,你便拧了属下的脑袋下来。”林长源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郎中,能说出这样提气的话来,已着实难得了。实是因为这几日和贺章厮混,林长源也炼出几分血性来。只是……“本公子要你脑袋做甚?当夜壶……本公子还嫌腥气呢。你若是护她不周,索性一头扎茅坑里淹死了事,省得本少看了你碍眼。”
林长源:“……是。”这什么事啊,他被嫌弃了,被恶心了,他竟然还不如夜壶了。
被‘嫌弃’了的林长源跟了谢珂一同离去。
齐律静静的望着马车出了院子,脸上神情瞬间一凛。
谢珂熟悉的玩笑神情甚至顿消,他又恢复成了那个名字提起来都能止小儿夜啼的齐二公子。“阿章,我们也该回家收些报酬了。”
贺章声音同样冰冷。“公子言之有理。”
***
那之后京城会不会被齐律搅个天番地覆,谢珂不再理会。这是他的战场,她能帮她一时,却帮不得他一世。便是以后他们成亲了,他主外,她主内,很多事情,都要靠他自己。现在做不好,没关系。
他还年轻,可以慢慢学。
这次吃了亏也没关系。
依旧是那句话,他年轻……而且谢珂觉得齐律那性子,也不是个吃亏的。所以她悄悄回了护国寺后,倒真的和了空在偏殿静静理起佛来。
那之后的数日,谢珂都没有打探齐氏的动向。
转眼到了该出关的日子……
八八六十四日,程氏几乎等白了头发。当看到谢珂与了空谈笑风声的众殿里走出,程氏的泪瞬间滑了下来。她几步上前抓着谢珂的手便不舍得松开了。
“姐儿,姐儿你真的全好了。了空大师,多谢多谢。奴婢在这里给你磕头了。多谢你治好了我家姑娘……”
了空其实有些脸红,不过他生的黑,所以看起来神色倒也如常,他先遵了声‘阿弥陀佛’随后才声音淡然的开口。“是谢家姑娘福大命大,与本僧关系不大。本僧只不过是陪她在殿中一起理佛数日罢了。一切还是你家姑娘自己苦修而得。”出家人可不打诳语。了空没有说谎,不过程氏如何理解,便与他无关了。
阿弥陀佛啊。
这小姑娘以后还是少来寻他吧。他这老胳膊老腿的啊,可经不得这般折腾呢。六十四日啊,他想他禅室那加厚了的蒲团了。
得空得和那老和尚提一提。这蒲团啊,须得弄得厚些,以年纪大了才不会得老寒腿呢。
哎哟,他的腿啊。
了空匆匆离去,当然理由是去护国寺的主持辞行。
谢珂则被领到客房暂且安置。
时间即到,她们不便再京城逗留。何况一转眼竟然已出了正月。她须早早动身了,与小舅舅约的可是阳春三月回楚氏。万不能让小舅舅久候。
想到楚晔,谢珂不由得有些疑惑,她用了他的人,以小舅舅对她的了解,该当知道除非万不得已,不然她是不会动用他留下的人手的。可是小舅舅自始至终却没有消息传来,这与她所知的小舅舅性情不附。
若不是楚氏出事了?
谢珂抑制不住的有些胡思乱想。
启程之日定在翌日,了空说他还有旧友要访,让谢珂多候他一日。谢珂自然满脸笑意的应了。想着他这年纪,陪了她一路跋涉也确实辛苦了。
又想着上一世,他最终的结局,心中只能一叹。
了空看起来是个好说法的,而且似乎还有那么几分滑头,可是他竟然会为了保下大福泽寺而不惜殒命。想来人心中都是有着自己的坚持的……那她呢?有什么,是她活了两辈子也不能割舍的?
谢珂自嘲的笑笑,求了两辈子,盼了两辈子。唯温暖她无法割舍。
似乎如果谁待她好,她便想抓住不放。父亲谢年如此,小舅舅楚晔如此,甚至于对齐律,也是如此的。
她这性子,也着实有那么几分无理取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