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章和丛蕊一前一后挑帘而出,望着那二人的背景,不仅是谢珂,便是齐律都微微蹙了眉。随后侧身问谢珂。“你说贺章那小子是不是看中了丛蕊?”齐律在这方面不是个细心之人,即使连他都看出了端倪,想来这贺章该是表现的十分明显了。
“这种事谁又能知道。”
“宝姐儿,这事不行。”这本是贺章的私事,齐律本不打算掺和,只是因着谢珂,他也不能置身事外,眼见着谢珂似乎并无反对之意,齐律只得出声提醒……
谢珂心中轻轻一叹,是啊,她也知道此事不可行。贺章和丛蕊,便在身份上差了就何止十万八千里。
一个是金陵贺氏的嫡子,一个不过是谢珂的陪嫁丫头。
便是贺章言被其父赶出家门,他们二人也断然没有机会。“等回到京城,便给你那几个丫头寻了人家吧。”服侍谢珂的丫头,不仅是丛蕊到了适嫁之年,水青和水竹也都年过二十,早便该打发出府了,只是那二人不愿,谢珂在这种事上素来心软,也便由着几个丫头跟在她身边。
听完齐律这句话,她虽然心中不舍。可也只能点点头。
“宝姐儿,不是我容不下丛蕊,实在是……他们不般配。”
“我知,只是我们当初身份也算不得门当户对,可最终你依然娶我进门,我便想着,若是天下的有情*人都能终成眷属该有多好。”“傻姑娘,那是因为我看中了你。可贺章不是我,家中的长辈不点头,他绝不会娶妻。”
齐律反对丛蕊和贺章这事,也只是让谢珂心中有些不舒服,倒也并未在意。
身份这事,便是齐律不说,她又如何不知?她不过不忍心戳穿罢了。看二人那样子,丛蕊似乎还未开窍……此时抽身而退也不会伤筋动骨。
“好了,我们不提他们的事,宝姐儿……我打算派了人去建安和望川报喜……”
“这个时候去?会不会早了些?”
“傻姑娘,哪里还早,再过几个月孩子都要落地了。难道要等娃唤了爹后再报喜……”
谢珂脸一红,心道这人说话越发的无所顾忌了。“都依你。”这种事她自然不会和他争。“还有一件事,听小舅舅说,你祖父染病,而且病情日益加重。我此时身在北境,实在不便探看,不如便趁机求道恩赐吧。也省得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们鞭长莫及。”这话却是让谢珂瞬间瞪大了眼睛,一幅不敢相信的表情望向齐律。
这人,竟然连这个都为她想到了。
这些时日她便为着这件事而忧心。
离上一世祖父先逝的日子越发的近了,可他们此时还在北境,齐律在北境奉了圣意,可是她身在北境,就着实好说不好听了。
若是传了出去,恐怕会说她是个狐媚子,一刻都舍不得离开男人,便是自家男人来北境赈灾,她都要死皮赖脸的跟着。可是若按齐律所说,不仅全了她的孝道,而且还会让谢老夫人觉得十分荣光。
“看你,不过小事罢了,至于你感动成这幅样子。”
“哪里是小事,明明是天大的事。阿律,你怎么这么好。”他怎么能这么好,将她护得滴水不漏,其实昨日北境乱军攻城,她听着那隐约传来的擂鼓声,呐喊声,便是满院的丫头都露出惧意,可她却是不怕的。因为她清楚,他不会让她出事。
昨天北境乱军败退,那之后他打扫战场,安抚伤兵,忙了一*夜方归,可回到这里,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让她安心。
这人平日看起来大大咧咧,说话行事都无所顾忌的。可是在她面前,却从来都是细心的……想她所想,急她所急。
“小丫头真容易满足,这算哪门子好?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我有的,全是你的。”其实他想说,他连整个人都是她的,可他怕小姑娘脸皮薄……“好,已经十分好了,阿律,你这样我害怕,总是忍不住的想若是有一天,你不这样对我了,我可要怎么办?”
齐律蹙眉,虽然林长源说女人怀孩子性子会变。
可他着实想像不出平日里行事沉稳的谢珂能变成什么样子?现下他是知道了……疑神疑鬼,而且还变成了兔子,总爱红眼睛。
不过是无关痛痒的小事罢了,也值得她感动一番……
“我不这样对你,难道还有耐心对别人?老天爷还是饶了我吧,一个你已经让我焦头烂额了。再多几个……我虽然年轻,可也禁不住那么折腾。”
“……齐律。”谢珂几乎咬牙切齿。
她怎么会让他焦头烂额,明明是他让她焦头烂额。
似乎也不对。谢珂觉得头大了,果然,怀了孩子的女儿不适合多想,还是多吃多睡适合此时的她。“乖,看你眼睛都要闭上了,早点睡。”齐律趁机揽了谢珂向内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