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知道谢老夫人不在谢氏家中,谢珂是松了一口气的。自己宅子的事,谢珂并没有和齐律说,既然齐律提起谢老夫人,谢珂索性开口将谢老夫人书信所言之事一五一十告诉谢珂。
“……一座宅子,我倒不是舍不得。只是那是外祖母送给我的。我若是让谢霞从那里出嫁,总感觉会伤了外祖母的心……
其实我的很多产业,都是外祖母想要留给母亲的。
只是母亲命薄,最终外祖母将那些都给了我。
外祖母既然相信我一定能将那些产业掌管好,我自然不会让她老人家失望……还有小舅舅,小舅舅待我,便如父,如兄般。
她们想必不会愿意属于楚氏的东西,被谢氏任何人沾染。”
外祖母楚氏其实是恨着谢氏的,在外祖母眼中,她好好的女儿,嫁进谢氏后,年纪轻轻的便没了。而原因是父亲谢年在外惹的桃花债……这种事情,相信任何一个母亲都难以接受。
谢珂便无法想像她的小明月被男人和婆家所欺,最终撒手人寰……
她想都不敢想。
外祖母却是亲身所受。自从生了女儿,谢珂越发的心疼楚老夫人,所以任何让楚老夫人不喜之事,谢珂都不会去做。
让谢珂头疼之事,在齐律看来压根不算什么大事。
“傻姑娘,这种事值得你头疼……我自去找个人,让他向谢霞的夫家透露透露谢霞的身价便是……”这才叫一劳永逸。
对方清楚谢霞在谢氏的地位,知道谢霞的根底,若是谢霞真的厚脸皮再次开口,最终失的也是谢霞的面子。做这种事,就该被打脸,而且打的越狠越好。谢三既然没那么大的身家,何必把自己女儿捧的那样高,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疼了活该,自作自受。
谢珂转念一想,觉得这法子终究有几分不留情面。“暂且缓一缓,若是谢霞再开口,你再寻人去说也不迟。”
这种事上,齐律自然不会和谢珂争执。他点了头,随后夫妻二人说起给谢年准备礼物的事上。
谢珂回娘家,同时也是齐律自娶了谢珂后,第一次去见岳父大人。自然得隆重……大魏毕竟刚经历了一场大灾,要想恢复以往的繁华,恐怕没个三年五载实难办到。
所以一路上齐律便是吩咐程劲去采买礼物,也着实没什么能拿的出手的。齐二爷为此十分恼火……最终干脆飞鸽传书,让留守京城的护卫从齐氏私库里挑了几件珍贵的,快马加鞭送往建安。务必要在他们一行进建安时,将东西送到他手中。
礼物问题解决了。便该是想着如何与岳父大人交流了。
对于和长辈说话,齐律其实有些抵触的。
从小到大,他的长辈似乎只有皇帝。以前他见皇帝时,似乎有说不完的话。总之,小时候的齐律是个话唠。渐渐的,他开始明白皇帝不是普通人,在皇帝面前是不能什么都说的。
惹是一个不小心惹怒了圣颜,那可是要掉脑袋的。那之后他说话行事都开始小心。
虽然因着性子,他还是时常惹怒皇帝,不过皇帝只当他是小孩子。这样的相处直到……那些他中毒。
那之后,便是和皇帝说话,他也从来不敢肆无忌惮了。而且因着皇帝所行之事,他越发的厌烦与皇帝说话。所以突然间发现自己要和谢父相谈,齐律还真有几分不知所措。
少年那明显忐忑的神情被谢珂看在眼中。
谢珂笑着安慰他,说自己父亲是天下最最和善之人,便是齐律什么都不说,父亲谢年也不会怪罪的。
谢珂这样一说,齐律更是如坐针毡。在离建安还有两天路程的时候,便开始与萧青芫就‘如何与岳父相谈’之事进行了友好的探讨,最后程劲也加入了探讨行列。
三个男人,三个骑着高头大马的男人,便那般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如何哄岳父开心。而且说的还十分热闹。
谢珂挑了帘子望去,只见三人在马上笑的前仰后合……
不由得摇头叹息,任由齐律去胡闹。
第三天午时,一行人走到大福泽山脚下……谢珂挑起帘子望向山巅,大福泽寺在阳光上隐约可见。这时候,萧青芫不声不响的策马走到马车近旁……“还记得第一次看到你,便是在那寺中,你不知道你小小样子,偏生一脸的苦大仇深,那模样,当真让我十分难忘。”
“什么叫苦大仇深,那是早慧。”
萧青芫一本正经的点点头,然后取笑道。“早慧,早智,谢家小姐六岁时,已经明白世上很多道理了,确是早慧的很。”
谢珂也笑了。
现在想起那一幕,还觉得仿佛如梦。其实重活一世,最先进了谢珂心中的并不是齐律,而是面前这男子。
虽然生的不如齐律花颜月貌,可他却有一颗博大的心,虽然看似玩世不恭,可是性子里却有一股‘救赎天下一切可救赎之人’的信念。
这样的人,实让谢珂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