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无语道:“你怎么不早说,她让你带了什么给朕?”
董如意道:“侄女先前没在意,是因为姨祖母说了,她说朝廷的官员到安南的时候,她会仔细的同朝廷交代。可毕竟安家掌握海上多年,朝中难免有人眼红。万一这中间出了什么纰漏,她不怪陛下,只希望日后侄女能替安家伸冤,还安家清白。”
皇上感叹道:“安南县主竟然一早就做了打算,她这是忌惮朕,怕朕听信了谗言啊!”
董如意在心中暗暗地叹了口气,帝皇自古就多心。“皇伯父,您可想听侄女是如何看待安家的?”
皇上道:“好,朕还真想听一听你眼中的安家。”
董如意笑道:“是。侄女认为安家是忠心皇伯父的,在侄女眼中,安家同倭人的仇恨是不可调和的,所以他们不可能同倭人合作。”
董如意说了福建水军对倭人的各种恨意,这是她在海上那四个月听到的。她头一次知道仇恨也可以分为大仇和小仇,所谓的大仇是指民族仇恨,而小仇则是来自于自身。
董如意说的认真,皇上听的仔细。
“这场海上之战,大周将士整整杀了一天一夜。侄女虽不在海上,可是侄女当时就在水军衙门里。第二日侄女去岸边大营的时候,只见那满地的尸首,海上已经变成了红色,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气味。五万倭人,被大周水师直歼三万,淹死一万,俘获一万。尽管如此,大周将士们看着那一万战俘的目光依旧是红的,如意感觉他们还想杀,他们想杀倭人。可是大都督的意思,是想扣押战俘,日后交由朝廷处置。可是天公不作美,大都督因海战,带伤督战,他一天一夜未睡,结果旧伤复发。大都督伤势过重,安平表兄亲自护送大都督回了安家,好在战局已定。”
董如意话风一转,“陛下,您可知当地百姓一听到倭人,那就是满脸掩饰不住的恨意。倭人但凡上岸,便是烧杀抢掠。将士们对他们的恨更可想而知了。代都督曾发誓不灭倭人誓不成家,大都督前脚离开,他后脚就顺应军心,把那一万战俘杀了。其实刚刚王大人有一句话说对了。代都督就是个莽夫,他不懂官场上的弯弯绕绕,更不懂大都督为何不杀战俘。原本侄女也不懂,可是侄女现在懂了,因为杀战俘会给安家带来灾祸。至于县主的那封信,侄女认为她不是不信皇伯父。她是不信侄女能见到皇伯父,而侄女的爹爹,她或许是真的不信吧!毕竟朝中多奸佞,好在陛下圣明,否则侄女这个倭国皇子,怕是在不久的将来也要身首异处了。”
皇上此刻恨不得立刻斩杀了王准。
董如意继续道:“哎,您说他们怎么就能把假的说成真的呢?还说的跟亲眼所见一样?别说是皇伯父了,就是换做其他任意一人,那都得被那奸人所骗。”
皇上听到这里,想到了刚刚魏相、刘相几人的神情,很显然如果董如意没有出现,那他们全都会信了王准那个奸臣的。
皇上点头赞同道:“这事不怪安家,实在是那些个奸佞太猖狂了。张福海……”
皇上说着直接喊了张福海。
董如意心道:“王阁老,自求多福吧!可惜便宜了刘相。”
董如意小声道:“张公公泡茶去了。”
皇上摆手道:“嗯,他不在,那你就过来给朕磨墨。”
皇上说完又问了一句,“你可会磨墨?”
董如意拍着胸脯道:“皇伯父瞧好吧!”
董如意垫着脚,拿起墨条,有模有样的开始磨墨。
皇上看了一会,这才点了点头。
他拿起笔,沾了墨汁写了一道抄家、彻查的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