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泾陵公子所坐的地方,为左侧首位,这是最尊贵的主人的位置。同在左侧,也有二位公子。
这二位公子长相与泾陵有二分相似,五官也不错,可就是脸色苍白了些,虚胖了些,眼睛无神了些。
总之,就是每一处地方都差了一些,所以明明相似的人,却如天差地远一样。那二位公子,也就勉强说得上一个俊字。
坐在公子们对面的,是六个秦人。秦人在穿着打扮上,显得比晋人粗旷,他们的袖子特别宽大,袍服的质料看起来也不够细腻。他们的面容更黑,高耸的鼻梁显出于一种强劲粗硬。
坐在泾陵对面的秦人,年纪与他相仿,也就是二十一二岁样子。他则脸有些圆,一双如女孩子一样的杏眼圆滚滚的,圆脸的左侧一个酒涡,没有说话便带着三分温和,说话时更是温和可亲之极。
那秦人懒洋洋地举起了手中的酒斟,朝大笑着的泾陵公子晃了晃,朗朗笑道:“今次来晋甚有收获,能得到眉姬这样的绝代佳人,衍欣喜之至,欣喜之至!”他说到这里,挤眉弄眼,故作感慨地连声叹道,“可惜了齐太子芮,如此美人因他被关,他也不顾不睬,径自带着一个童男子便归国了。可惜,真可惜!”
他说到这里,身子向前倾了倾,笑嘻嘻地冲着收笑饮酒的泾陵公子问道:“听闻此童男是公子府中之人?确实是绝顶之姿。如此佳人,公子怎地任其为杂役?你看,他这不是春心难耐,自投于齐太子么?可惜,可惜,可惜啊。”
他连叹可惜,语气中隐隐带着嘲弄。很显然,这位秦公子认为,泾陵公子居然任其自奔,而不是亲手赠送向齐太子和那童男子本人同时赚个人情,实是不见得明智。
坐在泾陵公子身后的卫洛,已听得目瞪口呆,心脏砰砰乱跳,她不安地想道:杂役?绝顶之姿?童男?天,不会是素吧?他居然向齐太子自荐了?他,他怎能如此?他费尽心力在泾陵公子面前表现自己,不就是为了摆脱童男的命运吗?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越想越觉得秦公子口中的人就是素,只有素才符合这些条件!只能是他!卫洛觉得胸口闷闷的,好不难受。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的大脑中纷纷坛坛,一时心乱如麻,隐隐的,她感觉到,素这样做可能是为了快一点强大。可是,可是,哎。
这时,泾陵公子低沉有力的笑声传来,“卑贱之人而已,不值在意。”
他说到这里,懒洋洋地向后面的塌靠了靠。这时,坐在他左侧的一个公子转过头看向泾陵,他对上泾陵公子时冷哼一声,不满地说道:“八弟,昨晚知道你欲杀和姜后,四兄我急急赶至求情,可我堂堂公子开口,那父聪却仿若末闻!四弟真是好能耐,不但属下十万甲士一心相拥,连父侯的臣子也是百计相就,真是好能耐!”
这四公子的语气很不善,说话更是连讽带刺的。说话时,他脸皮跳了跳,发白的薄唇也连连抽动,显得有点神经质。
四公子说到这里,也不等泾陵公子回答,他转眼瞟向众秦使,哼道:“不过八弟可要小心了,和姬乃父侯最爱,和沉势大,八弟为一小儿杀了和姜,只怕后患无穷。”
他那语气,与其是说给泾陵公子听,不如是说给坐在对面的几位秦使听了。
几位秦使相互看了一眼后,齐刷刷地转头看向坐在最中间的那个圆脸酒涡的秦公子。那秦公子却是一笑,他挑眉乐道:“为一小儿杀和姜?敢问那小儿何在?可是绝代佳人?”
四公子一听到‘绝代佳人’四字,便哧地笑出声来。他抚额道:“佳人?黑糊糊似炭,既小且瘦,浑然一灰老鼠也。是了,听闻有人便唤此儿做炭头小儿。”
他说到这里,转眼盯向泾陵公子,对着依然一脸淡笑,自顾自地品着酒水的泾陵公子问道:“炭头小儿何在?八弟何不唤出来与客一观?”
卫洛一直低头倾听着,她早就知道了,从昨晚为了自救表现了一番后,从此后自己便是那破袋而出的钎子,就算她想装成普通的一块顽铁,也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