泾陵公子对上有点慌乱的楚使,从鼻中重重一哼,他厌恶地盯向被两个侍婢勉强相扶才站住的越公主,厉声说道:“贵使还请转告楚王,我泾陵的妻,已死于他之境内。他若能使得我妻复活,我自是一切好说!否则,当日之辱,泾陵要向天下人讨个公道!”
他说到这里,眼睛微阴,声音放低,语速也和缓了不少,“我泾陵堂堂丈夫,顶天立地,所娶之第一妻,自是敬重非常!真不知楚王怎地想来,三年前弄死我妻,今日他找来一嫡公主,便能令我泾陵化去死妻之耻不成?当今之世,周天子还在,楚王虽壮,却也不能无德无行!”
泾陵公子说到这里,长袖一挥,高喝道:“来人!”
几个声音同时响起,“诺!”
“将楚使连同越公主一并赶出殿去!”
“诺!”
朗朗地应诺声刚刚响起,一边装睡的晋侯马上喝道:“且慢!”
他的声音沙哑无力,不过毕竟是君侯。当下已经提步的四个剑师同时住脚,泾陵公子和楚使,以及那越嫡公主同时向他看去。
晋侯黑沉无光的脸上显出一抹潮红,他看向泾陵,叹道:“八儿何必如此?楚王知你扬威于天下,才向越侯求来他最心爱的嫡公主许给你。堂堂楚王如此待你,你又何必动怒?我儿雄武为世人所佩,为妇人所爱,又何必苦念一死去的越姬?哎。”
晋侯说到这里,略顿了顿,想是要顺一口气再说,可是,他刚停顿下来,泾陵公子的冷笑声便已沉沉响起,“父侯之言,泾陵不敢受!”
果断地打断了他的话后,泾陵公子朗朗说道:“丈夫生于世,自当恩仇快意。我妻死地楚境,此事我泾陵终是不服!”他说到这里,挥了挥手,皱眉道:“赶楚使出殿。至于越嫡公主,”他顿了顿,突然晒道:“留之父侯宫中可也,若是父侯有意,不妨立之为姬。料想越侯和楚王也不会反对。”
他最后一句,语带轻薄,简直就是当众妥落晋侯了。晋侯本来潮红的脸刷地一红,他砰地站了起来,伸着老树枝一样的手,指着泾陵道:“你,你这逆子。你!”
泾陵公子侧目看着自己的父亲,叹道:“父侯何必激动?一妇人而已,儿也是玩笑,你不要就不要罢。”
他转向一直站在那里的四个剑师,皱眉喝道:“还不打将出去?”
四剑师同时叉手应道:“诺。”提步向楚使走来。
那楚使圆胖的脸早就涨得通红,他连忙向后退去,一边退一边喝叫道:“公子泾陵,你,你好大胆!”
泾陵公子冷冷地盯着他,纵声喝道:“然,我确实胆大!我晋人铁血铮铮,人人胆大!你我分属两国,君若有恨,阵前可见。如此侮辱,恕泾陵至死不受!”
泾陵公子这一番话,沉沉而来,力道十足。那激昂的语气,那血悍的内容,令得众晋人热血沸腾。众人齐刷刷地仰视着他们的王太子,也不知谁叫了一句,“若有恨,阵前见!至死不受此辱!”
这叫声一起,本来便热血沸腾的众晋人同时激昂起来,他们扯着嗓子叫道:“若有恨,阵前见!至死不受此辱!”
“若有恨,阵前见!至死不受此辱!”
喝声如歌,千人共此音。这个大殿本来极易回音,顿时传唱得这“若有恨,阵前见!至死不受此辱!”的话如同雷鸣一样,远远地传了开去,久久不绝。
在众晋人的大笑声中,喝叫声中,那楚使被四个剑师强行押着丢出了大殿,而那越嫡公主则早瘫软在地,不知不觉中,被几个侍婢从侧门弄出。